站了一會兒,聽到身後悄悄的一聲咳嗽。我轉過身,看到了一名長身玉立、風采翩翩的男人,身穿圓領象牙色常服,腰間垂下美玉,手中拿著一卷書。麵色如玉,氣質出塵,不是十五王是誰。
“可惜了呀!”我歎了口氣,“身為杏林世家的公子,卻隻能屈居太醫署一個九品小官的位子上。春分,你感覺這對他來講,會不會是一件意難平的事?”
我們走到池邊,垂柳依依,水波瀲灩。我便站在柳樹下,看蓬萊池上倒映的三山。
“是,謝娘娘教誨。”
再過幾日,突厥使臣就要來朝,皇大將在沁春園中的暢遠台上設席,到時候,我就能見到父親了。固然,或許並無機遇能敘一敘父女嫡親,但能讓我見到父親,看看他是否安好,我也心對勁足了。
春分忙道:“石頭上涼,等奴婢歸去拿了坐墊來娘娘再坐吧。”
“娘娘所言甚是,隻是請娘娘千萬保重貴體,如許我……我皇兄才氣放心。”
我未曾重視到他的神采泛紅,隻冷冷一笑,低聲嗤道:“他有甚麼不放心的!”阿誰男人,如何會為我擔憂?就算立時死了,他也不會有半分悲傷的!幸虧十五王並未聽清我的低語,我也懶得和他解釋。見他手裡拿著書,隨口問道:“皇子比來在看甚麼書呢?”
“如果無病無災的最好,誰樂意喝那些苦藥,罷了,下次有機遇晤一見這位高傲的公子醫正吧!”
他有些訕訕的說道:“我覺得娘娘不敢來水邊了。”
“奴婢已經探聽清楚了,沈府的確有一名公子在太醫署當差,恰是沈二爺最小的公子,在族裡排行第七,不過弱冠之年,因他從小學醫,醫術自不在話下的。”
“娘娘所言極是,實在不管在那裡當差,不管他有多大的本領,為人處世纔是第一要緊的。就算有天大的本領,與同僚之間相處不睦,或遭下屬架空,怎能平步青雲呢?”
“已大好了,多謝王爺惦記。”
春分頓了頓,道:“是……是從九品的醫正。”
一陣風吹過,又有無數花瓣輕落,有幾片乃至飄在了我的臉上。我無法的拂過,道:“往那邊逛逛吧,這花也有惱人的時候。”
春分點頭道:“娘娘猜想的極準,奴婢也刺探到,沈七公子在太醫署中不得誌,回到家沈家人也勸其不要在太醫署就任,可這位公子恰好不聽,總覺得本身能成績一番大奇蹟,好讓家人刮目相看。”
“是。”
春分扶著我走在梨花雪影裡,我不時抖一下衣裙,拂落裙上的落英。不遠處就是蓬萊池,池邊一排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的垂柳,每一片柳葉兒都伸展著,飄飄零蕩的揚起水麵的涼意。一邊是芳華風中吐蕊,一邊是佳木水汀茂發,公然好景色也!
春分笑了笑說:“年青人嘛!又是出身世家的公子,不免比旁人多幾分傲骨。”
他道:“是本《中庸》,隨便讀一讀打發時候罷了。”
“是啊,”我笑了笑,“他的忠誠誠懇,本來是讀書讀癡了的原因。”
“哦?那他現在是何職位?”
我點點頭,道:“他年紀悄悄,也算能夠了。隻不過依著他的家世,從九品,到底是屈才呀!”
他點點頭,幽幽望著我,我不知本身有何不當,低下頭看了看身上,並無不當的處所,遂抬開端迷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