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笑了笑說:“年青人嘛!又是出身世家的公子,不免比旁人多幾分傲骨。”
“照你說來,這位沈七公子,倒是有些氣性的人。”
“哦?那他現在是何職位?”
“沈家並未分炊,上有老太爺,中有三位老爺,上麵子侄輩數十人都在一起餬口。如許的大師族,子侄輩若不出類拔萃,受存眷的極少,也難怪他要力圖上遊了。”
“是啊,”我笑了笑,“他的忠誠誠懇,本來是讀書讀癡了的原因。”
一陣風吹過,又有無數花瓣輕落,有幾片乃至飄在了我的臉上。我無法的拂過,道:“往那邊逛逛吧,這花也有惱人的時候。”
“是,謝娘娘教誨。”
“娘娘所言極是,實在不管在那裡當差,不管他有多大的本領,為人處世纔是第一要緊的。就算有天大的本領,與同僚之間相處不睦,或遭下屬架空,怎能平步青雲呢?”
我一愣,他是覺得我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繩了嗎?笑了笑,道:“王爺多慮了,我隻是不謹慎落水,今後謹慎些也就是了。再說,蓬萊池的風景怡人,如果今後都不來,豈不是孤負了?”
他道:“是本《中庸》,隨便讀一讀打發時候罷了。”
我點點頭,道:“他年紀悄悄,也算能夠了。隻不過依著他的家世,從九品,到底是屈才呀!”
再過幾日,突厥使臣就要來朝,皇大將在沁春園中的暢遠台上設席,到時候,我就能見到父親了。固然,或許並無機遇能敘一敘父女嫡親,但能讓我見到父親,看看他是否安好,我也心對勁足了。
我心道,我可不敢教誨你!遠遠看著春分拿了坐墊來,但是我已經不想在這兒久留了。便對十五霸道:“我要先歸去了,王爺請便。”說著便提著裙子走出了亭子,與春分一同歸去。走了好久,我再回過甚去,透過漫天的花瓣疏影裡,彷彿模糊看到十五王走進了亭子,站在我剛纔站的處所,手扶著雕欄。可惜我隻見到個恍惚的背影,並不能清楚他的神采。
他亦對我行禮道:“是,好久不見娘娘了,不知娘娘貴體可安康否?”
“已大好了,多謝王爺惦記。”
“娘娘,池邊風大,娘孃的身子纔剛好,還是不要站在這裡,去那邊的亭子裡坐一會兒吧?”春分體貼的說道。
我點點頭,走進亭子裡,亭子是淺顯的六角亭,內裡有石桌石凳。便道:“我有些累了,想坐一會兒。”
“娘娘剛纔是和十五王說話嗎?”春分問我。
他點點頭,幽幽望著我,我不知本身有何不當,低下頭看了看身上,並無不當的處所,遂抬開端迷惑的看著他。
春分忙道:“石頭上涼,等奴婢歸去拿了坐墊來娘娘再坐吧。”
落英繽紛,香氣襲人。
我忙對他屈膝:“本來是十五王,真是好巧。”
我穿了一件粉色鑲桃紅滾邊的曲裙,桃紅寬邊束腰,裙身繡著小朵桃花,繡工精美,仿若真的桃花花瓣零瑣細碎的散在裙上普通。梳的是反綰髻,髻上隻插一支珍珠瓔珞流蘇釵,瓔珞向兩邊延長牢固住髮髻,流蘇末端綴著紅寶石,垂至額前。
我們走到池邊,垂柳依依,水波瀲灩。我便站在柳樹下,看蓬萊池上倒映的三山。
“恰是如此,那麼,娘娘是想……”
掖庭宮有四園:沁春、媚夏、靜秋、禦冬。也在蓬萊池邊,是遵循四時特性而建,如沁春園中各色春花爛漫,遍植梨花、杏花、桃花,從高處望去,便是一片粉色與紅色連綴不竭的雲彩。若人置身此中,便如身處花海當中,觸目皆是花,伸手便是花瓣,鼻尖所及,亦是滿滿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