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帶略有些委曲道:“奴婢也隻是擔憂她對娘娘不敬,先給她個上馬威。且娘娘到底是皇後,你瞧瞧那安尚儀本日的語氣,言語裡全然不帶尊敬,竟還敢教唆娘娘明日去大造殿,既要問安,也不教他們親身來了清思閣便是。還免得我們走動。”
茯若隻長長感喟一句:“何必如此呢?本宮現在隻是空有皇後名位,旁人來不來存候原都是一樣的。”
在茯若神思遊離的一個刹時,唯聞聲冷雨敲窗,淅瀝生寒。
薛氏隻是語氣幽怨道:“你費經心機將本宮的後位奪去?現在因果循環,也禍事也降到你的頭上了。”薛氏言畢,隻是淒笑不止。
茯若隻是低聲道:“也許便是依著舊例吧。”
茯若隻是嘲笑道:“歸去?本宮還能歸去麼?且說歸去了又能做甚麼?白的做了旁人墊腳石。”
言畢,茯若隻垂下淚來,道:“如果秀兒還在,那便好了。秀蓮,寶珠,她們都被皇上杖殺了。”
慧玉隻是悄悄道:“皇後雖說被貶黜離宮,然皇上的廢後聖旨未下,皇後便畢竟是天下人之母啊,國母豈能無人服侍。”
寶帶自幼便是和寶珠一同服侍在宮裡的,寶珠死了,她原是一小我悲傷了好久,本日聞得茯若提起,也止不住落下淚來。
淨月隻是和顏悅色道:“不過是明宗天子的一名昭媛罷了,在宮裡頭不知何事衝犯了昭惠太後,被太後下旨打發到此處的。隻命人將她好生把守,每月仍舊按著昭媛的份例供應。細細算來,那朕昭媛在此處呆了將快有二十年了。”
茯若黯然半晌,隻帶著潮濕陰寒的語氣,道:“老婆,他何曾將本宮看作是她的老婆。貳心心念唸的都隻是皇貴妃一人罷了。現在將本宮貶了出來,恰好將六宮交與皇貴妃的手上。可不是如了他的意麼?”
茯若隻跟著寶帶出來了。進了內殿,隻見裡頭的陳列安插極是粗陋,莫說是鳳儀宮,便是趕著永和宮也大是不如。隻見裡頭桌椅茶具都是陳腐之物,隻也許有人打掃過,纔沒了灰塵。
寶帶亦道:“幸虧現在在這西京行宮也還不算過分難捱。此時再也不能回宮呢?”
寶帶曉得茯若心中怨氣,再也不敢多言,隻是埋頭睡了。
安尚儀隻是悄悄一笑,隻是自行跪安下去了。茯若住在最裡頭的暖閣,在暖閣鋪上一床被褥,便是寶帶安息之處了,淨月和慧玉睡在清思閣外的小板屋裡。
茯若悄悄臥在床上,是夜雨疏風驟,因著已是十月了,氣候早已垂垂轉涼。在如許的風雨中“叮叮“作響中,茯若才緩緩入眠。但茯若睡得不甚好,隻好像做了一場迷夢。彷彿還是在紅牆宮苑當中,茯若隻在鳳儀宮內帶著秀兒,寶珠撫玩宮內盛放的牡丹,劈麵而來倒是澄兒,隻見他彷彿還是幼年時的模樣,隻見他糯聲道:“母後,母後。父皇好久未曾來看望兒臣了。兒臣好想他。”
齊朱紫也隻是笑盈盈道:“惠貴妃,惠皇貴妃,皇後,宋氏賤人現在也試著登高必跌重的事理了。”
寶帶看了看那配房,隻見那配房位於西京行宮最東處,極是偏僻,名字也喚作清思閣。隻是喃喃道:“為何將皇後孃孃的寓所安排在此處,我瞧著那正中的大造殿倒是極好,怎的不讓娘娘住哪兒?”
茯若隻是白了寶帶一眼,隻是不悅道:“到底冇了端方,那鄭昭媛乃是先帝的昭媛,按理也是本宮的長輩,豈有她來拜見本宮的事理。你且好歹循分些吧,現在這兒可不比得鳳儀宮了,本宮這個皇後還比得疇前麼?今後隻在此處安設下來,也是天意了。切勿再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