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姝起家欲走,茯若本欲留她在永和宮用晚膳,綾姝隻打發著要回宮去清算些東西,茯若見她萬分推讓,便也不再強留了。
茯若倚在詢的懷中,卻未曾睡去,詢也是如此,半晌後,詢緩緩道,聲音似有些疲態:“茯兒在想甚麼呢?還未入眠。”
隨後代人閒談了幾句,也就漸漸散了。
茯若淡淡笑著:“難為皇上竟跟臣妾想的一樣,如許臣妾也能寬解了。”
耿耿黑夜如此冗長,地炕和炭盆燻烤得室中暖洋如春,二人歡功德後,皆睡得極深,而全部宮殿也似睡沉了,四周都是清幽。
二人隨便言語了幾句,世人也連續來了,又過了半刻,皇後也從簾後盈盈而出,世人隻一起施禮,齊聲道:“皇後孃娘萬福金安。”
清冷素白的月光,自窗上的空地透入落在織金毯上,似霜如雪,亦被殿中燭火微朦的紅光搖擺得萌發了幾分暖意。
茯若淡淡道:“能睡好覺便是不易了,如此也好。”
皇後馴良笑著讓世人平身,又叮嚀宮女們將禦膳房新呈上來的牡丹酥端到大家麵前,隻細細道:“昨日禦膳房的方掌膳做了這糕點,拿來獻與本宮,本宮感覺吃起來爽口,便本日也讓宮裡的姐妹們嚐嚐,未知可和眾位的口味。”
待到茯若醒轉時,詢已是起家去上早朝,茯若喚來寶珠漸漸梳洗了,纔去了鳳儀宮向皇後問安。到底時候還早,茯若到了椒房殿時,殿中隻來了宜朱紫並綾姝及蔣修容。茯若笑道:“幾位都還來的早啊。”
綾姝含笑道:“到底敬貴妃在皇上身邊奉養多年,天然是有些情分,隻是皇後為此事或許又有幾分不悅了。”
一旁服侍的寶珠笑道:“現在仁元帝姬的平常起居都是由這清兒與秀兒兩位女人照顧的,而這兩位又都是娘娘最最信賴的。有她們照顧,帝姬的身子還能不好麼?”
茯若聞言,心下的感慨似潮流般陣陣湧來,半晌道:“永巷那裡是平凡人熬得住的,敬貴妃蒙受貶黜,可好歹還留著貴妃的名位,每月都另有這采女的供應用度,雖說比不上昔日,可好歹也能勉強度日了,玉璃被廢時,昭惠太後廢去了她的位分,隻被貶作庶人,景象必然是萬分難過的。”
宜朱紫,玉貴嬪等所答皆與齊朱紫所言無二,茯若也起家謝了皇後的一番美意。三言兩語下來,皇掉隊而提到了選秀之事,進而言之,命六宮高低因敦睦相處,不該再肇事端。
皇後微微含笑後,便正色道:“本宮深思著敬貴妃先前住的坤華宮現在空了出來,待到新人入宮,可悉數安設在那邊。”
齊朱紫奉迎道:“皇後孃娘賞的東西莫非另有不好的麼,臣妾感覺這糕點的口味極佳。”
當夜,詢翻了茯若的牌子,茯若到了乾元宮時,已是深夜,詢仍舊在裡間批奏則,茯若隻在偏殿內等待,約莫摸過了一個時候,詢才從書房裡出來。茯若隻盈盈行了一禮,詢也是淡淡笑了笑,道:“茯兒,仁元可好麼?”
綾姝悵惘擺手,目光黯然,道:“如果太後能恕了她,將她放出永巷,那便好了。”
綾姝手裡把玩著香櫞,慢悠悠道:“敬貴妃昔日行事放肆,現在失勢,牆倒世人推,這都是自作自受,隻是不幸的一乾在坤華宮服侍的主子,從慎刑司出來後悉數被皇後趕出了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