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動手中的梅枝,看著我,輕露貝齒道:“偶然一小我待著纔好,我嫌她們在身邊拘著我。”
我沉吟一會,拖著病軀走到妝台前。拿過嫁妝盒,抽開底層夾間,取出塊羊脂玉佩,交到瓊奴手上:“這塊玉佩是娘生前隨身佩帶的,孫大人與我娘既是故交,想來必是認得的。你且拿去,到時若孫大人不信,你就拿這塊玉佩與他看。”
我掙紮起家,口中說道:“既是曉得這位孫大人的住處了。瓊奴,你服侍我起來。”
“不過舉手之勞,朱紫不必放在心上。”信妃低頭把身上披著的大氅櫻襟繫好。
我將手中的描金暖爐遞給她:“那娘娘也得待個暖爐,免得著涼。”
我行在她身後,道:“娘娘也聞聲了?”
“娘娘既喜好這梅花,不如折下幾枝,供在瓶裡。”我見她甚喜這紅梅,不由道。
再往前走就是一重燈火光輝的殿宇了,想來該是長春宮了。信妃笑道:“和朱紫談天不覺,這麼一會就到長春宮了。”
“江南無統統,聊贈一枝春。這是陸凱的《贈範曄》。”我接過下句,說道。
寧嬪鬆了手,顧自走到梅樹前,撫上梅枝抬眸望天,吟道:“折梅逢驛使,寄予隴頭人。”
瓊奴見我欲起家,忙扶住我,急道:“蜜斯,你病還未好,這是要做甚麼?”
我接過她手中的琺琅蘭草紋寶藍瓷碗,抿了一口,皺起眉頭:“每天喝這苦藥,舌頭都要發苦了。”
瓊奴拈起顆山查蜜餞,送入我嘴中,道:“這幾日蜜斯病著,有件事我就一向冇有和蜜斯說。”
隻覺身後有人扶我一把,我轉頭,是信妃。她鬢上的銀步搖被風吹的微微一抖。她抽回擊去,麵龐帶笑,看向我:“朱紫可瞥見了。”
我走近幾步,這才發明樹下還站著小我。細看之下,本來是寧嬪。
本來寧嬪懷過皇上的孩子。本日她如此神傷也必有啟事。隻是我不肯去切磋,或許哪天她會把她的故事說給我聽。***************************************************************************************************
“即便折下,再悉心扶養,不過幾日也是要枯萎乾枯的。倒不如每日過來看看,反而悠長。”她透暴露傷感之態,眼圈也跟著紅了,語氣柔緩下來。
“彆說這麼生分的話,”她牽起我的手,口中說道:“你病著,我本該去看你,隻是怕你病中不肯見人。本日看你氣色不錯,也放心了。”
“這位啟晟大人姓孫,原是護國公之子,現在在九門提督任上。奴婢還密查到,這位孫大人當今住在京西報國寺旁的護國公老宅子裡。”瓊奴見我坐了起來,忙取軟枕墊在我身後。
我又取出五十兩銀票,叮嚀她出宮時替我換了散碎銀兩。
我忙躬身施禮,道:“嬪妾恭送娘娘,他日嬪妾自當來長春宮拜訪娘娘。”
我邊徐行走著,邊道:“本日之事,多謝娘娘了。”
瓊奴接過玉佩,放入懷中,麵色肅重,朝我道:“奴婢曉得,蜜斯放心。”
送寧嬪回殿,天氣也不早了。我便和瓊奴、羽香回瓊華軒。常日裡見寧嬪,在人前雖是平淡寡言,卻不似本日這般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