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工夫,方纔那五名秀女便都由小寺人們引回了偏殿內,五人都是麵色慼慼,手中捧著朵紗織的宮花。我聽采選使說過,這殿選如果選中了,便會犒賞一個香包,就算是留了牌子。如果未能選中,便會賜宮花一朵,喚作撂牌子。明顯,這五人俱是被撂了牌子。
我柔聲答道:“回太後的話,家父原是在鎮江總兵的任上的,隻是三年前已不幸病故。”
我聽了便也點點頭,隨她持續往前走,那戲台子向左略走幾步便到了時雨軒正廳,是間不大的屋子,內裡略擺著些古玩舊器,是最合端方的款式。廳外站著位宮女,見我行來,起家施禮道:“奴婢羽香拜見小主,小主吉利。”
回到東偏殿時,瓊奴忙上前扶著我,見我手中握著香包,朝我喜道:“恭喜蜜斯了。”我朝她微微一笑。一旁的小福子也屈膝朝我施禮道:“主子道賀小主得選入宮。”這留了牌子便就成了天子的女人,稱呼一下子就從‘女人’變成了‘小主’。我朝瓊奴看了眼,從她手中接過荷包,遞給小福子。他推讓著不肯收下,口中急道:“小主折煞主子了,主子隻求小主今後提攜。”我笑道:“今後的事,我有分寸。這個是本日給你的,你且拿著,不然倒給旁人嚼舌根子。”他聽了我的話,便接了疇昔。
“停雲靄靄,八表同昏,儘日時雨??鼇h詞嗆妹?幀!蔽蟻趕富匚叮?薜饋?p> 芙安推開軒門引我出來,我邁過畫垂柳遊船圖的門檻,軒內劈麵是個三開門大小的戲台,落地的白玉台子,朱漆楠木柱子,歇山金頂下是茶青並象牙白的畫梁。我看這戲台子雖是用料上乘、外型精彩,但卻略顯衰頹之態。一旁的芙安見我專注的看著這戲台子,上前朝我笑道:“這宮中的主子、小主們大多愛聽戲,以是宮中戲台子多。厥後因著這德顏宮路遠地僻,這台子也就荒廢了。”
那芙安姑姑朝我一笑,道:“是了,這時雨軒是德顏宮七軒四齋之一,這名字還是前朝的怡宗天子取的呢。”
瓊奴去了,那小福子朝我打了個千,道:“小主有芙安姑姑服侍著,小的這就辭職了。”我朝他一笑,道:“去吧。”見他去了,便朝身邊的芙安姑姑施禮道:“有勞姑姑了。”她忙把我扶起來,口中連道‘不敢’。
又看了兩位同是兩江郡進選的秀女,都被撂了牌子。
我依言緩緩抬開端,正對上太後的看向我的目光。我忙斂目,下顎微微又向下低了些。一旁的一名太妃對太後笑道:“倒是個美人。”太後點了點頭,另一名太妃也笑道:“是了,我瞧著她分外的端莊素雅,這衣裳配上這妝容釵環,倒讓我想起那句‘看來豈是平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蘇總鄙見我們站定,俯身叩首道:“稟太後孃娘、太妃娘娘,應選秀女到。”
太後神采較著一鬆,又問道:“其他秀女入宮殿選均是打扮的分外華貴鮮豔,為何你本日倒是如此打扮呢?”
我心下道:這定是要被撂牌子了。就聞聲蘇總管又大聲唱到:“秀女錢荷安,撂牌子,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