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醒了？”我感覺兩人之間的間隔彷彿太近，決計將頭微側一些，問道。

“嗯。”蕭澤應道，十指緊合在我腰前：“醒來時不見你人，問蘇安才曉得你來了這裡。”

舉起手中的笛子，微微顫抖，吹的是《漢宮秋月》。

畫的是那日在寧鄴王府裡看到的惠蘭花，驟雨過後花更勝，彷彿有陣陣芳香從畫中溢位。

“臣妾怕打攪到皇上歇息。”我輕露貝齒，盈盈道。

我扶著瓊奴悄悄在檀木雕花椅上坐下，見孫容華正朝我點頭淺笑，也朝她淺笑表示。

蕭澤深看我一眼，神采帶笑，微微點點頭，雙目緩緩合上。

我本欲開口回話，但畢竟還是忍住了。

我挪著步子走到殿外白玉台前，太陽灑下萬丈光輝，落在那宮頂的琉璃瓦上，金光點點。我踮起腳尖，朝南邊望去，可惜眼中隻要那紅紅宮牆，望不到邊沿。我輕微一歎，斂目低首，腰間裙襬下，阿誰香囊模糊可見，我不由嗤笑一聲，心中說不出的莫名悸動。

正看得出神，卻不想被人從身後環繞住。我轉過甚去看，公然是蕭澤。

“這是甚麼蘭花，如何我向來冇有見過？”蕭澤許是見這惠蘭花花形獨特，以是纔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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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裡的北風打在臉上，微微生疼。

我十指悄悄握住“長相憶”，口中方纔飲的“雪釀”還將來得及嚥下去，齒香繚繞。我眼波悄轉，也不答話，將“雪釀”緩緩飲下，閉目舉笛，吹奏起來：“陌上草青青，牧童駕牛歸。斜看落日，落花飛。”

我鋪平一張桃花碎胭脂紅的寶宣，用玉石鎮紙壓住了。褪動手中的玉鐲，揀了一支上好的青瓷筆筒狼毛細毫。蘸上磨好的石青，在宣紙上信手塗染起來。

笛音停了好久，我卻還是保持著吹奏的行動，心中不忍，遲遲不肯將手中短笛放下。

純妃放動手中的茶盞，長長的金護甲碰在桌腳，收回清脆聲響：“幾日不見沐良媛，發明良媛口齒變聰明瞭。”

皇後笑著讓我起家賜座。

我走到他榻前，坐下，笑道：“不過是臣妾故鄉的小調罷了，皇上聽了是否感覺鎮靜了些？”

說這話時，蕭澤的下巴抵住我的額頭，語氣中含有一絲慚愧，輕聲道：“貞兒，是我不好，惹你想家了。”

本日彷彿朝政有些繁多，蕭澤直到午膳時分纔回到含元殿。

“皇上感覺好就是了，那臣妾再為皇上吹奏幾曲，皇上本日累了，在這軟塌上小憩一會吧。”我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