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玥忙道：“小主在裡頭歇著呢。皇後孃娘正和小主說話。”

雙喜聽了這話，恨不得縮到彩玥身後去。如懿渾不在乎：“好了，現在貴妃病著，彆再說這些怕人的話了。本宮看貴妃病著，也偶然顧獲得你們呢。對了，貴妃呢？”

天子的神采冷得如一塊化不開的寒冰：“該吐的雙喜都吐潔淨了。和高氏有關的，朕都聽出來了。再和旁人相乾的，雙喜語焉不詳，也曉得得不甚清楚，朕無謂再查下去。”

如懿便道：“那也罷了，原覺得貴妃和本宮得的是一樣的病，想過來看看她。彩玥，本宮這裡有一本寶華殿大師親手謄寫的佛經，每天念一念倒是很安神。你便替本宮轉贈給貴妃吧。”

天子閉目斯須，輕聲道：“是李之儀的《卜運算元》。”

天子嗤之以鼻：“那些主子夙來奸猾，能少認一樁怕也是好的，還覺得能少些懲罰呢！既然都是蛇，即便不是他做的，那裡能脫得了乾係！擺佈也是一死！”

惢心連連頓足，可惜道：“隻可惜此次的事雙喜供不出皇厥後，不然也還好些。”

惢心不甘道：“那得比及甚麼時候啊？”

如懿正跨進院中，不覺怔了一怔，與惢心對視一眼，便立住了腳。和敬回過甚來，正見如懿，便止了笑，淡淡施了個禮：“嫻娘娘萬福。”

茉心慌兮兮道：“小主，您彆說了！奴婢服侍您沐浴換衣吧。身上這麼濕著，怕不好受呢。”

如懿見她硬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樣，也不覺好笑：“可不是，跟這些寺人宮女有甚麼好玩的。昨日本宮還聽三寶說呢，外頭棋盤街上來了個波斯的玩蛇人，一手蟒蛇玩得可好了。傳聞那蛇比柱子還粗，但是到了玩蛇人的手裡，非常靈巧呢。”

琴聲嫋嫋，浮上心頭的情義，亦是嫋嫋。天子言畢，錚錚琴音已然奏起。她的雙手遊移於琴絃之間，苗條乾淨的指，指節清楚的骨，緩緩彈奏吟誦：“車遙遙，馬憧憧。君遊東山東複東，安得奮飛逐西風。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潔白。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複，三五共盈盈。”

李玉笑吟吟隧道：“回貴妃娘孃的話，雙喜手腳不潔淨，趁著您叮嚀來養心殿送東西時，順走了一塊先帝爺用過的玉佩，昨兒主子拉他進了慎刑司，才受了十二道科罰，他便都招了。按著皇上的旨意，已經叫亂棍打死了。”

茉心忙勸道：“但是小主，外頭天都黑了呢。怕是……怕是……”她的話雖未出口，神采卻已提示了晞月。

回到殿閣中已經是半夜，侍寢後的倦怠尚未消弭，如懿泡在浸滿玫瑰花的黃楊浴桶中，以溫熱的水來分散身材與心機的疲憊。惢心一勺一勺地替她加著熱水，如懿閉著眼悄悄道：“惢心，辛苦你了。”

如懿轉首看了她一眼，點頭道：“皇後是國母，又是先帝親身挑給皇上的，在皇上心中的職位毫分歧於高氏。且皇後不比高氏荏弱怯懦，萬一恐嚇不成，反而讓她看破，那便糟了。”

彩玥忙不迭謝過：“嫻妃娘娘真是雪中送炭了，我們小主得了這個，或許能放心些。”如懿嫣然一笑，深深看了雙喜一眼，回身便拜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