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第一個站起來道:“既然皇後孃娘做出榜樣,臣妾等定當跟隨。本日起,不再華服麗飾,必然效仿皇後孃娘,追思祖宗辛苦,簡樸度日。”
琅華心頭微微一驚,不免含了幾分委曲,“皇上如許說,真是低估了臣妾了。莫非臣妾跟從了皇上這些年,還會如幾位朱紫普通不懂事,隻曉得爭風妒忌?臣妾不過是覺得,皇上剋日汲引慧貴妃,天然是恩寵有加,慧貴妃賢淑溫馨,也受得起皇上這點眷顧。隻是嫻妃在潛邸時位分既高,性子又傲,現在被貴妃高了一頭,不免氣不順,要與人起爭論,不若將她放到溫馨些的處所,也好埋頭些。等她心氣平伏些許,皇上再好好犒賞她給她些恩情就是了。”
皇後聽她說完,不覺歎道:“一樣是穿衣打扮,本宮一向感覺嘉朱紫邃密,現在看來,公然她是個細心人,能發覺本宮的情意。今夙起來,本宮檢察外務府的賬單,才發覺後宮女眷每年費製衣料之數,竟如此龐大。本宮身上的衣衫固然繡花,但花枝疏落,又是宮中婢女、京中淺顯衣匠都能繡的。而你們所穿,越是輕軟,就必得是江南織造姑蘇織造所進貢的,加上織金泥金的伎倆高貴,此中所費,相差差異。並且後宮所飾,常常官方追捧,蔚然成風,使得都城當中江南所來的衣料翻倍而漲,連繡工也更加高貴。如此悠長下去,宮外宮中,豪侈成風,還如何了得。”
唯有嘉朱紫金玉妍打量著琅華一身的打扮,笑吟吟不說話。琅華一時發覺,便笑道:“平日裡嘉朱紫最愛談笑,如何本日反而隻笑不說話了,但是長春宮拘束你了?”
天子本無睡意,便笑,“皇後一貫端莊慎重,如何俄然對朕這麼密切起來了?”
她這般一說,月也忙站了起來。
玉妍輕哼一聲,蔑然道:“海蘭是甚麼身份,我肯與她打趣?”
天子悄悄拍著琅華的肩膀,聲音垂垂寒微下去,卻依依透著眷戀與和順,“朕的用心,你曉得就好了。你是朕的皇後,又一貫賢惠,後宮的事你打理著,朕很放心。”
慧貴妃瞥如懿一眼,大是不屑,“此一時彼一時,當日你位序在我之上,我天然不得不尊崇你。現在本宮是貴妃,你隻是妃位,尊卑有序如同雲泥有彆,你天然要不時勢事在我之下。若連這個都不曉得,你便不消在這後宮裡待下去了。”
琅華氣色極好,又經心潤色過容顏,換了芙蓉蜜色繡折枝胡蝶花氅衣1,頭上隻用一隻鎏金扁方綰住如雲烏髮,端方的髮髻上隻裝點了疏疏幾點銀翠珠釵,並幾朵通草花朵罷了。固然簡樸,倒也風雅開朗。一大早二阿哥也被乳母抱來了,琅華更加歡暢,嬪妃們也少不得熱烈起來,說著二阿哥又壯了或是看著聰明聰明。
怡朱紫拈了絹子笑:“mm說來聽聽,也好叫我們曉得皇上的情意。”
月忽地轉首,看瞭如懿一眼,“嫻妃mm一向不言不語,莫非不平皇後所言,還是另有主張?”
月輕笑一聲,掩唇道:“嫻妃mm這句話,倒是意在皇上昨夜過夜長春宮了,彷彿有些酸意呢。”
琅華淡淡一笑,“好了,彆動不動就跪下,倒像本宮格外嚴苛了你們似的。起來吧。”
琅華悄悄啜了一口茶水,方緩緩道:“嘉朱紫的話天然也是有理的。皇上如何恩賞外頭,那是免不了的。隻是在內,我們深居六宮的,凡事還是簡樸為好。”她微微正色,“更要緊的是,現在天下安寧,我們也彆忘了祖宗入關安定天下的艱钜。我們身為天下女子的榜樣,更得不時記取本身的身份,事事不忘列祖列宗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