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昂首看了看阿箬:“既是次的,也比不消好。先擱著吧。”
王欽笑道:“是。那主子先辭職。”
王欽恭謹道:“皇後孃娘慈心,皇上昨夜便說了,是要追封為哲妃,過兩日便行追封禮,還要在寶華殿停止一場大法事,還請皇後孃娘辦理著。”
皇後含笑道:“外頭剛下了雪,地上滑,皇上如何派了你過來?但是有甚麼要緊事?”說著叮嚀了蓮心上茶賜座。
王欽見了皇後,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主子王欽給皇後孃娘存候。”
紛繁揚揚下了幾場雪以後,紫禁城便入冬了。外務府繁忙著各宮的事件,垂垂也疏懶了延禧宮的工夫。這日午後,如懿正坐著和海蘭描花腔子,卻聽阿箬掀了簾子出去道:“外務府更加會看臉子欺負人了,皇後孃娘今兒賜給各宮的白花丹和海枯藤是做成了香包的,說是宮裡濕氣重,戴著能祛風濕通絡止痛。成果奴婢翻開一看,內裡塞的白花丹粉末滿是次貨,想要再跟外務府要,他們說太病院送來的就是這些,冇更好的了。奴婢想,慧貴妃那兒他們敢送如許的?連縫的香包都鬆疏鬆散的,針腳不成個模樣……”
海蘭道:“也是,外頭快下雪了,免得來回折騰。如許吧,阿箬,你先都把這些香包送到我那兒去,我替姐姐把針腳都縫一縫,免得用著便散了。”
皇後可惜道:“諸瑛是本宮富察氏的族妹,服侍皇上已久。誰知去歲病了這一場,好好的竟去了,也冇享這宮裡一日的福。”說罷便拿絹子按了按眼角,持續漸漸說,“諸瑛是大阿哥的生母,當年也隻是潛邸裡的一名格格,位份不高。現在她雖福薄棄世而去,但皇上也不能不給她一個恩情,定下名份,給個朱紫或嬪位,也是看顧大阿哥的麵子。”
海蘭悄悄一笑:“姐姐忘了。我本閒著,最會這些工夫了。就當給我打發時候吧。”
王欽出去時,皇後穿了一身藕荷色緞繡牡丹團壽紋袷衣,外罩著月白底碧青竹紋織金緞紫貂小坎肩,籠著一個畫琺琅花鳥手爐,看著素心與蓮心折了蠟梅來插瓶。
如懿道:“這些微末工夫,教她們做便罷了,你何必本身這麼累。”
皇後微微一怔,旋即和婉笑道:“還是皇上顧慮全麵,先想到了。那你去回稟皇上,哲妃與本宮姐妹一場,又是本宮的族妹,她的追封禮,本宮會命人好好主持的。”
王欽諾諾謝恩,方道:“謝皇後孃孃的賞,實在是主子不敢超越。話說完了,還等著彆的差事呢。”說著道,“皇上叮嚀了,明兒是十五,要在娘孃的長春宮用晚膳,也宿在長春宮,請娘娘預備著接駕。”
皇後微微點頭,揚了揚臉,道了句“賞”。蓮心立馬從屜子裡取出十兩銀子悄悄兒放在王欽的手內心。
皇後眼看著王欽出去了,笑容才漸漸凝在嘴角,似一朵固結的霜花,模糊迸著寒氣。
皇後端倪間微有笑意,臉上卻淡淡的:“曉得了。夜來霜雪滑腳,你叮囑著抬轎的小寺人們細心腳下。另有,多打幾盞燈籠,替皇上照著路。”
往下的日子,天子依著大家位份在各宮裡都歇了一夜,是謂“雨露均沾”。以後天子便是隨性翻著牌子,細數下來,老是慧貴妃與嘉嬪往養心殿侍寢的日子最多。除了每月朔望,天子也喜好往皇後宮中坐坐,閒話家常。如懿的恩寵不複潛邸之時,倒是跟著純嬪、怡朱紫和海常在普通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