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貴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道:“已經死了一個,再死一個,豈不是都死無對證了。”她款步向前,向帝後福了一福道:“本日的過後宮諸姐妹都已經聽明白了,嫻妃暗害皇嗣,人贓並獲,已經無從狡賴。臣妾要求皇上皇後還玫朱紫和怡朱紫一個公道,更還抱屈棄世的兩位皇嗣一個公道。”
皇後歎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並且此次的事,嫻朱紫是禍首禍首,阿箬隻是礙於交誼一時不得明說罷了。皇上要留她在身邊將功抵過,臣妾也感覺是應當的。”
死無對證,竟然是死無對證!
天子並不看她,隻是道:“你也曉得人證物證,鐵證如山。朕再不肯意信賴,亦隻能信賴。”他的臉上有深翳的慘痛與哀痛:“那兩個龍胎的死狀,朕都是親目睹過的,一輩子也忘不了。如懿,就算你冇有孩子,但是朕一向寵嬖你,你另有甚麼不敷,要連尚在母腹中的孩子也不放過。”他仰起臉,將眼中的淚水以氣憤灼乾,化作冷厲的口氣:“傳朕的口諭,嫻妃烏拉那拉氏心狠手辣,著降為朱紫,軟禁延禧宮,再不準她出入。”
天子統統的哀痛與憤怒在一刹時被她的笑意化去,他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嘉朱紫的手道:“你所言可真?”
如懿絕望地癱倒在地上,眼裡蓄滿了淚水:“皇上一向對臣妾說要臣妾放心,現在臣妾百口莫辯,隻要求皇上能明察秋毫,還臣妾一個明淨。”
阿箬輕視道:“你是服侍小主多些不錯。但我是小主的陪嫁,有甚麼事小主天然是先奉告了我,你又能曉得甚麼?並且如許暴虐的事,莫非還要大家皆知麼?”她目視如懿,毫不害怕:“小主,如許的事你本身做過本身不曉得?難不成奴婢和小祿子都要冤枉你麼?”
氛圍中有膠凝般的滯緩與壓抑,天井中的花香輕而薄地纏上身來,聞得久了,幾近如同捆綁般的堵塞。遠處不知是不是有蜜蜂在嗡嗡地撲著翅膀,彷彿那鋒利的蜂針也一點一點逼進身材,一陣一陣地發痛。如懿跪在烏金地磚上,膝蓋疼得幾近直不起來,她欲辯白,唯感覺本身陷在了一張經心織就的天羅地網當中,口乾舌燥有力掙紮,隻由得盜汗涔涔而下,濡濕了麵龐。
阿箬含淚道:“奴婢自知身受皇恩,阿瑪才氣在外為朝廷效力,但是忠孝難分身,奴婢隻要以死賠罪。”
阿箬神采慘白,對著如懿道:“小主如果對奴婢本日的話有所不滿,奴婢也自知不活,必然跟小祿子一樣一頭撞死在這裡,也算報了小主多年的恩德。”她說完,一頭便要撞向那熏爐去。
阿箬躬身道:“小主若要怪奴婢,奴婢也是冇法,自曉得此過後,奴婢內心日夜不安,目睹得怡朱紫胎死腹中,奴婢夜夜惡夢。當時遵於主仆之情,奴婢不敢說與人知。現在事發,乃是天意,奴婢也隻得說了。小主任打任罰,悉聽尊便。”
如懿暈頭轉向,腦中嗡嗡地暈眩著,臉上一陣陣熱辣辣的,嘴角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流了出來,她伸手一抹,才發覺手上猩紅一道,本來是玫朱紫動手太重,打出了血。但是她竟然不感覺痛,隻是看著那大熏爐上漸漸滴下的血液,一滴又一滴滑落。撞得頭殼破裂的小祿子被人拖了出去。如許暖和的氣候裡,她竟然生出了徹骨的寒意。
天子的眼睛隻盯著熏爐上滴下的鮮血,他的聲音清冷如寒冰:“阿箬,你是要拿你這條命去填嫻妃的罪惡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