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道:“當然了。傳聞皇上每隔兩日便要去繡房親身看一看,督促進度。”
天子獨自拜彆,純嬪責怪地看她一眼:“你忘瞭如懿是皇高低旨發落進冷宮的麼?好輕易皇上跟你說一回話,你如何倒提起她惹皇上不歡暢呢?”
海蘭含著淡如輕雲的笑:“讓皇上見笑了。穿得豔點來阿哥所,但願阿哥們看了歡暢。”
有繡娘問道:“那您說如何辦呢?”
純嬪與海蘭分開時,天子恰好帶了李玉從二阿哥房中出來。這一年秋來得早,天井裡黃葉落索,寥寂委地。碧澄澄的天空上偶爾有秋雁飛過,亦帶了一絲悲鳴。阿哥所暮氣沉沉的氛圍裡,一襲紫羅飛花翩鶯秀樣秋衫的海蘭挽著純嬪盈盈步下台階,海蘭的紫羅色繡胡蝶蘭衣衫下素紅色水紋綾波襇裙盈然如秋水,遠瞭望去,便如一樹一樹淺紫粉白的桐花,清逸悠然。
海蘭正色道:“正因為娘娘有孩子,萬事都要以孩子為重。”她略略苦笑,那笑意薄薄,似散落在地的殘落的花:“嬪妾如許的人,倒是不打緊的。”
天子發笑:“如何如許說話?”
海蘭送過了純嬪,便回到殿中和葉心修剪幾枝夙起剛送來的蘆葦。那蘆葦有著疏鬆的花絮,遠遠看去,像浮在半空中的一堆輕雪。海蘭道:“我叮嚀你去外務府拿的杭綢料子拿了麼?”
海蘭低低道:“倒不敢想彆的,隻是一樣是乳母,一樣是皇後叮嚀下來的,如何待二阿哥就這麼邃密嚴格,待三阿哥就這麼寵溺聽任?現在小還罷了,如果長大,三阿哥可不止不受皇上正視了。一旦嫌棄起來,先帝雍正爺不就把他的三阿哥弘時,我們皇上的親哥哥的名字從玉牒上刪了,逐出宗譜了麼?”
海蘭道:“也慣,也不慣。”
海蘭點頭道:“大阿哥聽話,會明白娘孃的一片苦心的。”
海蘭微微一笑:“這宮裡,也隻要純嬪故意了。隻不過,她也是個不幸見兒的罷了。”她想一想,掙紮著坐起家來,撫了撫睡得混亂的鬢髮:“葉心,你去籌辦些回禮,我要親身去處純嬪娘娘稱謝。再讓綠痕出去替我打扮,我病了這幾天,必然很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