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捧動手爐,平時感覺暖暖的,現在捧在手裡,卻仿如灼心普通,燙得刺手。她不時地打起簾子往外張望,三寶一起小跑跟著,喘著氣道:“小主彆急。延禧宮和鹹福宮本就隔得遠,我們已經很快了。”
慧貴妃揚了揚唇角,“本宮有甚麼可值得嫻妃你勞心的,倒是鹹福宮裡鬨了賊,嫻妃你的耳報神快,就緊趕著來看熱烈了。”
如懿霍地站起來,阿箬急得拉住瞭如懿的袖口,“小主不能去!”她虎著臉,向三寶喝道,“鹹福宮就是一灘渾水,貴妃的位份又比小主高,小主那裡能管得上!我們不去,要去也是該皇後去的事兒!”
身後的海蘭嚶嚶低呼一聲,“貴妃娘娘,嬪妾……嬪妾不是賊!”
三寶點頭道:“可不是?我們當主子的誰不曉得,打在腿上隻是肉疼,傷不了筋動不了骨。可腳多細嫩啊,幾下下去,那都是傷身的。”
如懿定必然神,“除了皇後和貴妃,宮中便是我位份最高,我若不去,海蘭如果被上了刑,還不曉得要被傷成甚麼模樣?事不宜遲,阿箬,快替我換衣。三寶,去傳轎。”
如懿忙賠笑道:“貴妃娘娘發了寒症,神采不太好。病中原不宜動氣,不知娘娘到底為甚麼懲罰海常在,並且要動用杖刑責打海常在雙足?”
外頭下著搓絮似的小雪。如懿坐在暖轎裡,抬轎的寺人們走得又穩又急,隻聞得靴底與石磚摩擦的輕響,飛也似的往鹹福宮方向去。
如懿見她擺佈的太陽穴上都貼了兩塊烏沉沉的膏藥,額上一抹深紫色水獺皮嵌珍珠抹額勒著,真當是蕉萃得我見猶憐。
如懿心中著緊,更加擔憂起海蘭來,“那就好。彆的本宮不敢說,海蘭不是那種僭越的人,她必不敢偷的。阿箬,替我換衣,我們就去看看。”
阿箬待要再勸,看如懿焦急之下不失斷交,隻好承諾著去了。
“杖刑!”三寶見如懿一時冇反應過來,忙解釋道:“不是用板子責打大腿。而是脫了鞋子,用棍子責打腳心,那可比打在腿上痛多了。”
三寶向養心殿努了努嘴兒,“今晚皇上翻的是皇後孃孃的牌子。這個時候,皇後孃娘怕在養心殿歇下了。”
慧貴妃坐在椅上一動不動,隻嘲笑道:“自皇上分封六宮以後嫻妃就未曾踏足過鹹福宮,如何今兒甚麼風連你也轟動了,深夜還闖進本宮宮裡來?”
慧貴妃轉過臉微微咳嗽了幾聲,彩玥和彩珠忙上前遞茶的遞茶,捶肩的捶肩。茉心清了清嗓子道:“海常在盜竊貴妃娘娘所用的紅籮炭,犯上僭越,乃至娘娘缺了炭火寒症發作,毀傷鳳體。如許的罪惡,還不敷受杖刑的麼!”
夜來的鹹福宮燈火透明,如懿扶著阿箬的部下了暖轎,快步走進院中。隻聽得寺人尖著嗓子通報,“嫻妃娘娘到——”
如懿留意去看她的腳,凍得通紅的赤足之上有著精密的血珠沁出。海蘭見如懿諦視,慚愧地死力想縮著足把它藏到裙底下去,茉心一言不發,立即用手撩起她的裙角,冷冷道:“常在不好好招認,也不誠懇受刑,彆怪奴婢不包涵麵,掀起您的裙角來。在主子們麵前露足已經夠丟臉了,要再讓人瞥見您的小腿,這類丟了臉麵的事就是您自作自受了。”
阿箬倉猝勸道:“鹹福宮出了事情,小主巴巴兒地趕去,即便是到了門口,也幫不上甚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