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嬪的眼睛睜得極大,青灰色的麵孔因為過於衝動而洇出病態的潮紅,襯著盛妝胭脂柔麗如霞光的紅暈,一雙點烏黑眸燒著餘燼最後的火光,灼灼逼人。她寂然一笑:“你說得不錯。以是不管我說甚麼,都隻是為了還皇後孃娘本日為我和我孩子所做的統統。”
玫嬪的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眼裡卻有著深深的希冀。“皇後孃娘,奉告您這些話,便算是報了當年您的恩典了。您的日子比我長,隻怕受的苦也不會比我眼下少,好好兒過著吧。”她的眼中垂垂安靜如死水,“皇上籌算如何賜死我?白綾吊了脖子會成個吐著舌頭死的鬼兒,往身上插一刀會有個洞眼。皇後孃娘,我想體麵子麵齊劃一整地下去見我的孩子,不想嚇著他。”
如懿的背抵在牆上,彷彿不如此,便不能抵抗玫嬪這些言語所帶來的刮骨的冷寒普通:“是皇上借你的手?”
如懿悄悄相望:“從本宮踏進這裡開端,不管你說了甚麼,她們都會覺得你甚麼都對本宮說了。”
玫嬪嘲笑道:“借誰的手不是手?是皇上不幸我,臨死了還給我這麼個機遇。擺佈我在太後跟前也是個不得寵的棄子了,能被皇上用一遭便是一遭吧。一顆棋子,能為人所操縱,纔是它的代價地點,不然它就不該留在這世上。不是麼?”
玫嬪繃緊的神采敗壞下來,溫婉地點點頭,接過毒酒一飲而儘,並無一絲猶疑。她走到床邊,溫馨地躺下,閉上眼,含著笑,彷彿等候著一個好夢。藥性發作得很快,她的身材狠惡地抽搐了幾下,嘴角流下一抹玄色的血液,終究答覆甜睡般的安靜。
如懿的牙根都在顫抖,她節製不住,節製不住本身衝口而出的話語:“皇上是甚麼時候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