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蟾曉得怕了，老誠懇實道：“四碗。”

其他三人漲紅了神采低首不語，眼看窘得都要哭出來了。倒是晉嬪扭著絹子嘟囔著道：“甚麼錯處？不過是奉養皇上罷了。”

如懿揚了揚唇角算是笑，眼中卻清冽如寒冰：“孝賢皇後活著的時候最講端方，束縛後宮。要曉得她身故以後她的族人富察氏的女子這般不知檢點地奉養皇上，那可真是在地府之下都蒙羞了。”

如懿點頭道：“惢心剛生了孩子正在坐月子呢，江與彬從兩個月前便忙著照顧惢心，本宮就乾脆打發他歸去歇息三個月再回宮當差。除了他，本宮也不放心彆人來請脈。也就是噁心一下，不打緊的。”

如懿入耳便不舒暢，一個噁心，胸口有難言的窒悶，不由彎了腰嘔出了幾口淨水。

容珮忙道：“娘娘這幾日老感覺胸悶不適，奴婢還是去請個太醫來看看吧。”

而太病院得來的動靜更讓人震驚，除了大量進服補益強身的藥物以外，天子已經開端每日飲用新奇的鹿血酒了。

容珮神奧秘秘道：“比來嘉貴妃忙著替腹中的龍胎遴選乳孃，傳聞令妃宮裡也悄悄挑了幾個呢。”

容珮嚇得從速給她遞了絹子擦拭：“皇後孃娘，您是如何了？這幾日您的麵色都欠都雅呢。”

這一碗銀耳羹是天子每日夙起必飲的，隻為清甜入口，延年益壽，做法也不過是以冰糖清燉，熬得綿軟，入口即化。

如懿進了永壽宮的天井時，宮人們一個個如臨大敵，戰戰兢兢。服侍嬿婉的寺人王蟾端著一個空空如也的黃楊木方盤從內殿出來，見瞭如懿剛要喊出聲，容珮眼疾手快，“啪”一個耳光上去，低聲道：“皇後孃娘麵前，少胡亂動你的舌頭。”

接下來連續數日，如懿便再難見獲得天子，一查敬事房的記檔，才知這些日子天子得空兒便在幾個年青的嬪妃那邊，不是喝酒作樂，便是歌舞清賞。而去得最多的，便是嬿婉宮中。

如懿是曉得鹿血的服從的，鹿血主陽痿，益精血，止腰痛，大補虛損，和酒以後效力更佳。禦苑中便養著百十頭馬鹿和梅花鹿，隨時供宮中刺鹿頭角間血，和酒生飲。先帝暮年沉迷丹藥之時，亦大量地補服過鹿血，乃至在年青時，因為在熱河行宮誤飲鹿血，纔在神態昏聵當中倉促臨幸了天子邊幅粗陋的生母李金桂，並深覺得恥，乃至天子年幼時一向鬱鬱不得正視。

這一日也是如此。才用完銀耳羹，離上朝另有一些辰光，天子仍有些悶悶的。如懿見天子梳好的辮子有些毛了，想著天子不瞥見便好，一旦瞥見，那梳頭的寺人少不得是一頓打死。剛巧李玉也瞧見了，隻不敢出聲，急得滿臉冒汗。

如懿隻感覺胸腔裡翻江倒海似的，隻差冇再吐出來。她想起前幾日綠筠看她的眼神，是那樣含混而測度，隻是心照不宣地相互表示，天子的身材起了非常。

裡頭模糊約約有女子清脆的調笑聲傳出來，在白日裡聽來顯得格外放誕而妖調。如懿聽了一刻鐘工夫，裡頭的聲音垂垂溫馨了下來，方纔安靜著聲氣道：“誰在裡頭？請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