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從牆洞裡取過最後兩份菜式分歧的飯菜，端過來與如懿同食。

阿箬被罵得雙膝發軟，癱軟在地上，心中卻漫過一層又一層欣喜，本來，不是為那件事。幸虧，不是為那件事。

宮人們送了天子出門，天子見已無延禧宮的人跟著，方纔低聲道：“冷宮裡是如何了？”

李玉隻是含了一抹恭敬的笑意，目送著阿箬扶著宮女新燕跌跌撞撞地出去，不由得敬佩地望了天子一眼。服侍天子這麼些年，他不是不曉得天子的脾氣，也比旁人更清楚，慎朱紫這些年的盛寵之下，到底是甚麼。天子這一抹本日才肯透暴露來的嫌棄，實在是太晚了。

李玉的唇角揚起一抹淡而穩妥的笑意，嘴裡承諾了一聲，手腳非常利索地行動起來。慎朱紫神采微微一變，忙堆了滿臉笑意要去幫手，天子的手不動聲色地一擋，慢慢道：“你跪安吧。這些日子都不必到朕跟前了。”

葉心跪得比來，便道：“皇上，自從前次的事，我們小主已經充足謹慎了，飲食上都派人細心查驗過，誰知今兒奴婢想去倒了香爐裡的香灰時，發明裡頭有些異物。奴婢不敢怠慢，請太醫看了，才發明瞭是有人把硃砂混進了小主的安眠香裡。”

天子淡淡笑道：“旁人能夠去冷宮殺人放火，朕連瞧一瞧也去不得麼？上回冷宮失火朕也去了，此次不過是再往裡走一步，那便如何了？”

海蘭哭泣著伏在天子懷裡，哭得鬢髮混亂，幾枚散落在髮絲間的粉色小珠花更加顯得她描述蕉萃，不忍一睹。

阿箬倉猝跪下，眼神慌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不知做錯何事，還請皇上明言。”

動靜傳到養心殿的時候，天子正晝寢沉酣。李玉得了動靜，望著裡頭明黃色簾幔低垂，倒是慎朱紫陪侍在側，一時也有些遲疑，不知該不該出來通報。正躊躇間，卻見兩個延禧宮的宮人也急倉促趕了過來，道：“李公公，不好了，海朱紫出事了。”

天子的端倪微微一怔，便道：“天然是延禧宮。”

惢心心知不好，一急之下更加說不出話來，還是如懿警省，固然痛苦地捏緊了喉頭，卻藉著最後一絲力量，將盤中的碗盞揮落了下去。

李玉忙道：“據太醫回稟，是中了砒霜的毒，還好烏拉那拉氏庶人和惢心午膳用得未幾，以是中毒不深，除了太醫江與彬，主子還派了兩個太醫一同去盯著，以防不測。”

淩雲徹和趙九宵酒足飯飽，正坐在暖陽底下剔著牙。趙九宵看淩雲徹靴子的邊沿磨破了一層，衣衿上也被扯破了一道絲兒，不覺笑他：“你的青梅竹馬小mm這麼久不來了，你也像冇人管了似的，衣裳破了冇人補，鞋子破了也冇人縫，不幸巴巴的。”

送來的是簡簡樸單的素食，不沾葷腥，主仆倆固然吃得風俗了，但這一日送來的菜色是如懿夙來不愛吃的苦瓜與豆芽。她夾了幾筷便冇甚麼胃口，惢心也吃了兩口，點頭道：“都快入冬了，還送這麼寒涼的苦瓜和豆芽來，吃著豈不傷身麼。”說罷隻扒了幾口白飯，便要起家將盤子還是送出牆洞去。

阿箬原就忌諱著海蘭與舊主如懿要好，現在聽了，便撇嘴嘲笑道：“能有甚麼不得了的大事，若身上不好，請太醫就是了，皇上又不是包治百病的神醫。我可實話奉告你，這兩夜皇上睡得不是很安穩，好輕易午後喝了安神湯睡著了，現在你又來驚擾，我看你卻有幾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