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著永璜熟睡的容顏，低低道：“固然哲妃不在了，但皇上到底和她有幾分情分在，又是親生的孩子。”

海蘭讓葉心抱過兩匹青緞道：“我那兒也冇甚麼太好的東西，尋了兩匹緞子出來，給大阿哥做件衣裳。”

如懿正說著，俄然發覺地上落了一個頎長的影子，轉過身去，正見天子站在簾下，含了一抹淡若山嵐的笑意，深深看著她。

如懿聽她改口改得快，便也罷了，淡淡道：“你照顧大阿哥多年，今後還是辛苦你了。”

如懿柔婉笑道：“你若叫不慣我額娘，也能夠叫我嫻娘娘，歸正都一樣。你的親額娘是哲妃，但我會像待親生孩子一樣待你好。”

天子笑道：“朕的話，本來你記取。朕想著，你也不缺甚麼，隻是子嗣上的事要隨緣，朕隻能先給你一個養子，臨時補上你的缺憾。”

秦立嚇得臉都白了，連輪作揖打躬地告饒：“姑奶奶，好姑奶奶，您饒了我吧。我那是犯渾胡說，您看，這兩個月外務府欠了延禧宮的東西，主子我足足加了倍兒纔敢來的。還請姑奶奶笑納了。”

海蘭稍稍欣喜：“也是。有個阿哥在身邊，論誰也不敢隨便欺負你了。”

阿箬叉著腰嚷嚷道：“姐姐，誰是你姐姐？我是你姑奶奶，由著你剝削延禧宮到明天！你去回皇上的話，這些東西我們不敢收，全當是還給你秦公公的債務！我還要去外務府找總管大人問一問，有冇有欠條寫著的，我要拿去請皇上瞧瞧。”

如懿又道：“行刑的時候讓統統宮人都到院子裡給本宮看著，看看叛變主上淩辱主上是甚麼了局！”

如懿眼中不自禁地便有了酸楚的水汽，低低道：“本來皇上曉得。臣妾明白，皇上是抱怨臣妾自作主張、自發得是了。”

如懿垂憐地看著永璜：“原覺得本身隻想找個依托。但是他一叫我母親，我內心就軟了，彷彿他就是我的孩子，我這內心……”

永璜笑著暴露並不整齊的牙齒：“我來這兒，您歡暢，我也歡暢，以是我是不會選慧娘孃的。”

天子的眼裡有深深的情義流轉：“但是如許難堪的事，隻要你會對朕說。除了你，再冇有彆人。”

蘇嬤嬤嚷起來：“大阿哥，您固然是主子，可說話不能這麼冇知己，您但是喝著奴婢的血吃著奴婢的肉長大的，您可不能睜眼說瞎話！您……”

如懿曉得地按住他的唇：“是臣妾說了讓皇上難堪的事，讓皇上煩心了。”

打到二十杖的時候，蘇嬤嬤垂垂冇了聲氣，隻剩下低低的哭泣聲。血漬染紅了她的衣裳，每一杖下去，都濺起鮮紅的血點子。永璜看得有些怕，晃了晃如懿的手道：“母親，還要打麼？”

蘇嬤嬤倚仗著本身的身份，便倔強道：“大阿哥著了風寒自是他本身貪玩不愛多穿衣裳，又不肯好好吃藥。奴婢固然貼身照顧，但那裡能不時候刻都照顧到？”

秦立滿臉堆笑，恨不得眼縫裡也擠出笑意來：“皇上說了，嫻妃娘娘有了大阿哥，宮裡很多添置些東西。這不，外務府從速給挑了上好的東西來了呢。”他說罷便探頭，“嫻妃娘娘和大阿哥呢，我去請個安。”

紅燭燁燁，光暈搖擺在卷綃薄金帳上，照出二人成雙的身影。如懿回眸一笑，生出無窮情義，彷彿是尋到了平生一世的瞻仰，緊緊握著天子的手，再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