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怯怯道：“奴婢就是不平氣，不平氣疇前在潛邸的時候小主和她都是側福晉，現在如何就要事事踩在小主頭上？小主又不是爭不過她！”

阿箬泄氣地哭起來，惢心見兩下裡難堪，便端過一碗薑湯給阿箬：“姐姐身上不好，快喝了薑湯散一散吧。”

惢心想了想道：“吃了許太醫開的藥，前半夜燒得短長，一向要水喝，後半夜就溫馨多了。”

阿箬垂著眼睛，無聲地抽泣著出去了。

惢心笑道：“小主在忙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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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1）二等蝦三等蝦：代指二等侍衛三等侍衛。

她說罷再不言語，起家到結案幾前，提筆蘸墨，順次謄寫了起來：“為著玫朱紫的身孕，她已經慪了很多氣，我再這般不順服，便是落了她話柄了。”

如懿盈然一笑，恍若淡淡綻放的白菊盈朵：“挑點白菊花苞做個枕頭，給永璜枕著，能夠明目清神。”

如懿將藥瓶往桌上重重一擱：“你受委曲當然不要緊，因為你受的委曲都是自作自受，都是該死！”

如懿心下愀然，點頭道：“原這麼籌算，本來能指個在宮中當差的侍衛是最好的，哪怕是個二等蝦三等蝦（1），總有出頭之日，也是想讓她在我身邊長悠長久地一起。但是她的性子，若還是跟宮裡牽涉乾係，畢竟費事。”

惢心看著她提筆立時寫就，不覺驚奇：“小主不是要抄佛經麼？如何寫了一首旁人的詩？”

惢心道：“小主說，錢江潮固然萬馬奔騰，氣勢無可對比，但不免對公眾有所毀傷，常常聽聞有人被卷落江水。以是小主特地謄寫《佛母經》一篇，想借佛母慈悲，眷顧公眾。”

“從長春宮存候返來，慧貴妃甚麼話都冇對我說，我就曉得，你把事情辦好了。”

天子倒還和藹：“這個時候，是剛送了永璜去阿哥所麼？”

兩人正說著話，三寶已經帶著許太醫過來了。阿箬也換了一身潔淨衣裳被綠痕扶了顫巍巍地過來。如懿道：“勞煩許太醫了，替本宮瞧瞧這位女人。”

阿箬怔了半晌，彷彿是不成置信般，放聲哭道：“小主覺得奴婢是為甚麼？疇前蓮心言語衝犯，幾次頂撞小主，不陰不陽的，奴婢已經瞧不上她好久了。昨日她指婚光榮，本日就受折磨，奴婢是替小主歡暢，是替小主報仇才挖苦了她幾句麼！”

心口像有一團野火燎原，如懿沉著臉嗬叱道：“為我報仇，還是替我挖個坑跳下去？我再三警告過你，宮裡不比外頭，由得你如許嬌縱率性，滿口胡說。這是後宮，一句話說錯便是要活活打死的，你有幾條舌頭去填你本身的命！”

“那膝蓋上的傷？”

王欽承諾著，惢心側身跪在甬道邊，滿麵恭敬地看著禦駕迤邐而去，才暴露了一絲愉悅的笑容。

如懿峻厲道：“等下喝了藥好好去睡。這是最後一次，下次還要口不擇言，凡事胡亂逞強，我也保不了你。”

這平生悶氣便是一夜。如懿謄寫佛經抄得晚，夜裡又聽著微涼的雨簌簌一夜，異化著雨打芭蕉之聲，格外愁人似的，這一夜不管如何便冇有睡好。

惢心回到宮中時，如懿已經自長春宮中請了安返來，倚在長窗下遴選新送來的白菊花苞。那些花苞尚未開放，帶著淡淡的青色，仿如凝玉普通。如懿一朵一朵地遴選著，任清幽的香氣在指間幽幽滿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