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瑟縮著，眼裡隻剩下絕望的灰燼：“是。皇後孃娘情願把我嫁給王欽，也是為了多一層保障，曉得皇上的所思所想。如果我不但做不到這個，還要皇後孃娘脫手救我，她如何肯呢？她是絕對不會為了我和王欽撕破了臉的！”她的淚有無儘的出錯與絕望，彷彿掉到了崖底的人，再有力爬起來，“王欽和皇後孃娘都奉告我，不能自戕，不然會扳連家人。可我實在活不下去了，那出錯落水老是能夠的吧？”

如懿笑道：“你連死都不怕，另有甚麼做不到的？隻是任何事都要忍耐為先，你若冇有耐煩，忍不住，那便甚麼事情都做不成。”

氣候漸冷，除了每日必須去的晨昏定省，如懿並不太出門。隻是模糊約約聽著永和宮不太安寧，她便也隨眾去看了幾次玫朱紫。因是頭胎，前三個月玫朱紫的反應便格外大，幾近是不思飲食，連太後亦轟動了，每隔三五日必然送了燕窩羹來犒賞。到了三月以後，她垂垂慵懶，胃口倒是越來越好，除了禦膳房，嬪妃們也各自從小廚房出了些特長小菜送去，以示嬪禦之間的體貼，亦是奉迎過天子。太醫常常叮嚀玫朱紫要多吃魚蝦貝類，能夠生出聰明安康的孩子，她便也欣然接管，每一食必有此物。旁人也還罷了，如懿便吃了些苦頭。隻因她的延禧宮外離著宮人們收支運送雜物的甬道比來，宮外送進新奇魚蝦，自蒼震門、昭華門而進永和宮，必然要顛末她的延禧宮，一時候魚蝦腥味，綿綿不斷。

如懿立即喝道：“喊甚麼救人，等人來還不如本身救啊！”

如懿走了幾步，正要開門出去，隻聽蓮心跪倒在地，磕了個頭，語氣斷交如寒鐵：“多謝嫻妃娘孃的衣衫，奴婢換好了就會出去。”

如懿有些不忍，便道：“你先起來吧。我也不過是一句頑話，那裡是立即就要送你出去了，也得好好挑了人家纔是。”

蓮心彷彿非常驚駭王欽，遊移很久仍說不出話。正遲疑著，惢心抱著一身潔淨衣裳出去了：“小主，奴婢已經儘量選了一身和蓮心姑姑本日穿戴類似的衣裳，請姑姑馬上換上吧。”

“如許的日子過一天還不如早死一天，我既然不能他殺，那總能出錯落水吧！死有甚麼可駭的？早死早超生罷了！”

去尚書房便要抄近路顛末禦花圃，夏季裡蓮葉田田，青萍叢生的菡萏池隻剩下了幾脈枯葉殘梗，落寞地安好著。

如懿道：“他打你？”

如懿也不敢多言，隻是讓宮人們多多焚香，或供著水仙等消滅氣味。玫朱紫胃口雖好，嘴角卻因體熱長了燎泡，又跟著牙齒痠痛，天子心疼不已，每隔一日必去看望，太醫們也跟著來往不斷，的確熱烈得沸反盈天。

如懿看清了蓮心的麵孔也是大驚，轉念間已經平複下來，看她渾身是水，胸口微小地起伏著，一時說不出話來。如懿使一個眼色，和惢心冒死地按著她胸口，將腹中的水控出來。

海蘭亦道：“我記得純嬪姐姐懷著三阿哥的時候也老是不舒暢，成果孩子反而健旺呢。”

如懿隻得笑道：“宮女出宮的年紀是二十五歲。隻要你情願，便留到二十五歲再走吧。”

阿箬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真的？那奴婢多謝小主了。”她慌不迭地又要施禮相謝，如懿挽住她手，暖和道：“去吧，好好去養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