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伸手向她，“看我看看。”動手是一個粉瓷圓缽，缽中盛的是淡淡綠色的半透膏體，撲鼻便是一股清冷香氣，模糊有蜂蜜、薄荷、丹七的氣味。她取過一點悄悄一嗅，的確是平常所用的消腫良藥，並無二致。她點頭，“宮中平常所用的消腫藥膏，的確是這類。彆的，冰敷，用雞蛋揉，服食山藥、薏仁和三七粉，都能夠活血消瘀。”

蕊姬道：“我聽了這些聲音就煩，嫻妃娘娘跟我往暖閣裡間去坐坐吧。”如懿本不想在她這兒多留，想了想還是陪她出來了。

說罷素心便退下去了。如懿稍稍坐過，亦起家告彆拜彆。

蕊姬不耐煩道：“她來做甚麼？”

蕊姬將那四個字悄悄讀了一遍，道：“這幾個字我倒是都熟諳，但擱在一塊兒就不知是甚麼意義了。嫻妃娘娘，你若曉得，還請奉告一聲兒。”

外務府的執事寺人恭恭敬敬捧了匾額出去，倒是鬥大的金漆大字，寫著“儀昭淑慎”四字。

素心不防吃了這句話，捧著藥膏進退不得，隻好乞助似的看著如懿，“嫻妃娘娘……”

蕊姬悄悄一嗤，帶了多少輕視之色，“那麼嫻妃，你感覺我配不配得上這四個字？”

如懿正坐著，“人的出身是不能選的，你比彆人更介懷，彆人就對勁了。”

茉心追上去兩步，厲聲喝道：“誰在那邊！見了娘娘如何也不跪下！還不快轉過身來！”

她話音未落，卻見小宮女出去，“小主，皇後孃娘跟前的素心姑姑來了，在外邊候著呢。”

小宮女道：“回小主的話，說是送太病院的藥來。”

暖閣的裡間倒還溫馨，如懿見奉侍的宮人們並冇有跟出去，便問：“臉上的傷腫的短長，叫下人們煮了雞蛋給你揉揉。”

如懿想著到底是皇後叮囑了本身送她來的，現在素心來了，若本身不在，隻怕又是是非，便又重新坐了下來。

執事寺人清脆地應了一聲，便帶著幾個赭衣的小寺人開端脫手。執事寺人一臉的奉承，“玫小主，嫻妃娘娘，這兒釘起匾額來聲音太大，怕吵著二位。不如請兩位小主挪動玉步，去中間暖閣稍事歇息，主子們頓時就好。”

如懿馬上便認了出來，含笑道：“玫承諾，這是皇上的禦筆呢。”

蕊姬黑冷的眸子在她麵上悄悄一刮，“本來出身烏拉那拉氏，也是嫻妃娘孃的把柄。”

蕊姬舉著護甲悄悄劃在黃楊木小幾上，嘲笑道：“能不介懷麼？從我第一次侍寢被封承諾，一個個烏眼雞似的盯著我，動不動就拿我的出身來笑話，恨不能生吞了我。”

素心這才鬆了口氣，“嫻妃娘娘說的不假，紅豆薏仁湯的確是能夠消腫的。實在貴妃娘娘懲罰您以後本身也很悔怨了。又被皇後孃娘怒斥了一頓，以是忙不迭叮嚀奴婢送藥來，以免皇上召見小主時小主冇法奉養。小主放心，隻要用這個藥，三天就會消腫的。”

蕊姬微微語塞，旋即語氣凜冽，“那就替我謝過貴妃和皇後。隻要這張臉冇事，此次的事我罷休就是。”

如懿陪著蕊姬一起自禦花圃返回永和宮。因大雪初停，一起上掃雪的宮人並很多，見了二人同業，忙不迭跪下施禮存候。但是蕊姬因掌摑而受傷的臉頰格外惹人諦視，即便宮人們再低頭施禮時，亦不免拿眼偷瞧，並以相互的眼色來互換驚奇與詫異之情。蕊姬對此彷彿渾不在乎，既不借闊大的風帽袒護粉飾傷口，也不喝止宮人們看似無禮的行動，隻是施施然行走，彷彿渾不覺旁人的目光與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