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微微點頭，淡然道：“凡事一旦做下，必得承擔結果。你接管便是吧。”

生的感受如此美好，哪怕呼吸到口中的氛圍帶著潮濕的黴味，中人慾嘔。但，好歹是活著，還要好好地活著。

趙一泰忙道：“是。剛得的動靜，因是倒黴的事，也不算要緊人物，以是動靜遞出去慢了些。”

成公公道嗬叱著，隻聽一把女聲慈藹道：“冷宮是宮中禁地，她們燒紙錢當然是不對，可成翰你在冷宮鼓譟，也未免太不懂端方了。”

如許翻翻覆覆的兩夜，她本身都感覺倦極了，但是恰好睡不著。外頭的雨無儘地下著，彷彿是替她滴著眼淚似的。終究在迷迷瞪瞪當中，她倦極，閉上了眼睛。

但是她卻健忘了，覺得能求得相互的安然，卻忽視了因了她的得寵被廢，本已式微的家屬，更是統統散如煙雲。

她的盜汗涔涔而下，姑母說得對，她如何配做烏拉那拉氏的女兒？

“當年孝恭仁太後奉告我，烏拉那拉氏的女兒是必然要正位中宮的，現在我一樣把這句話奉告你。你，敢不敢？”

惢心道：“聽來報信的人說，從客歲春季就不大好，斷斷續續地痰裡帶血，到了本日夙起一口痰湧上來堵住了喉嚨，還來不及請太醫，就疇昔了。傳聞這之前，也求爺爺告奶奶請了很多大夫，但不是拿不出銀子請好大夫，便是人家瞧不上我們的家世不肯來。以是老爺的病，是拖壞了的。”

那年的本身，還是那樣的懵懵懂懂，但姑母固執她的手那樣用力，她冇得挑選，因為她是烏拉那拉氏的女兒。

她被逼迫不過，隻得道：“青櫻貪婪，天然但願二者皆得。但若不能，天然是裡子最最要緊。這一起固然難，但青櫻冇有退路，隻能向前。”

是她忘了，是她忽視。家屬的榮辱全都繫於她一身，她怎可在冷宮持續忍耐下去，冇有出頭之日？

趙一泰怔了怔：“但是宮規嚴令，宮內是不準燒這些東西的……”

如懿突然聽得聲音，手中握著的紙霍地全掉進了火堆裡，火更加熱得高高的，差點燒到了她的衣角。還來不及反應，冷宮的門霍然開啟，隻見太後身邊的成翰公公領頭出去，趾高氣揚道：“真是一群不要命的東西，宮中嚴禁焚香上供燒紙錢這三大樣，你們竟然還敢躲在後宮裡偷偷燒紙錢！真是罪該萬死！”

烏拉那拉氏固然出了她這個皇後，但底下的家道已經垂垂日薄西山。

到了戌時一刻，遠遠聽得鼓鈸齊鳴，佛號喧天，如懿曉得是宮中中元節水陸道場放焰口的典禮了。因著太後堅信佛教，宮中彆離請來法源寺的和尚、白雲觀的道人和妙應寺的喇嘛停止法事做道場，表慎終追遠，回想故交之意，以停歇亡魂，祈求宮中安樂。不但是宮中嬪妃，連宮人們也可參與。便在昨日，如懿折了一疊紙蓮花，趁著淩雲徹當值時送給他燒了回想親人亡魂，雲徹倒也非常感激。

很久，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悠悠醒轉，展開眼看著窗外清冷的星光，那星子微白的點點寒光，冷得透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