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能顧上的也就隻要這些了。”如懿拿淨水浣了手,無法道:“原是我莽撞了,兵行險招,扳連了你們。”
如懿心機一沉,將手裡的茶盞重重一擱,碧綠的茶湯立即潑了出來,如懿厲聲道:“三寶,小福子!把這個鄙視主上的刁奴拖出去,立即給本宮杖打三十,打完趕出宮去!不準她再服侍大阿哥!”
永璜點點頭,烏黑的眸閃過一絲沉穩與剛毅,冷靜站在如懿身邊,一向到行刑結束。
如懿正說著,俄然發覺地上落了一個頎長的影子,轉過身去,正見天子站在簾下,含了一抹淡若山嵐的笑意,深深看著她。
皇後起家往寢殿走去,唯有裙幅的擺動恍若天涯的雲霞浮動,餘下華光曳然。
沉湎在絲線翻飛的日子是過得沉寂而迅疾的。彷彿是繡架上理不清的各色絲線,明綠、翠綠、深碧、鵝黃、朱紫、傅粉、蝦青、芙紅……漸漸地選了在銀針的孔眼間穿過,一一繡在了烏黑的絹地上,彷彿此成清楚,垂垂便也安穩住了心機。
秦立道:“本來服侍大阿哥的人都皇上被打發了,這是大阿哥從小的乳母蘇嬤嬤,以是留了下來在延禧宮跟著照顧大阿哥。”
素心的語氣降落而狠戾,“來得及。服侍大阿哥的人是裁了一批,但要緊的奶孃乳母是跟疇昔的。”
慧貴妃陪著天子出了長春宮的大門,目睹了天子的儀仗迤邐而去,才暴露懊喪的神情,悻悻道:“求了皇上這麼多次,終究目睹要成事了,誰想便宜了嫻妃!”
秦立告饒了好久,阿箬才消停了些,由著他一一說了拿來的東西,殷勤地在一旁阿諛。
慧貴妃“唉呦”一聲,便道:“那主子們也太不謹慎了,既替永璜換衣裳,怎會看不見傷痕。要麼是太粗心,要麼那衣裳底子就不是他們替永璜換的。”
永璜靈巧地點點頭,“您講的我都曉得。要不是您讓惢心姑姑總給我送吃食,她們給我吃得太少了,我每天都餓得胃疼。您是要救我,我內心都明白。”
三寶不想如懿這般有興趣,便細細說道:“皇上前幾日去太廟祭祖,返來便傷感的很,對太後說未曾好好儘孝道。太後欣喜了皇上幾句,皇上便說,當以天下養太後,又增加了壽康宮太妃太嬪們的月銀份例。彆的,皇上也想追封先帝已故的嬪妃,一同遷入妃陵,與先帝作伴。”
如懿非常歉然,“那日也是臣妾魯莽了。”她心中有無窮和順的情義柔波似的泛動,“但是臣妾想著,人間萬物皇上都有了,千萬彆留下甚麼遺憾。美滿中的一點缺失,纔會成了大缺失。”
如懿柔婉笑道:“你若叫不慣我額娘,也能夠叫我嫻娘娘,歸正都一樣。你的親額娘是哲妃,但我會待親生孩子一樣待你好。”
如懿立即換衣打扮,出門的時候雨絲一撲上臉,才感覺那雨早無涼意,帶著甜沁沁的花香和暑氣將來的溫熱。
皇後目光微冷,彷彿含了化不開的冰霜,“來不及了!”
玉妍似有些泄氣,挽著怡朱紫的手無趣地分開了。
永璜懂事地點點頭,伸手按了按肚子,貴妃輕笑出聲,伸出雙手作勢要抱他:“永璜。來,來慧娘娘這邊!讓慧娘娘抱抱你。”
正說著,外頭俄然熱烈起來。如懿隔著霞影紗往外一看,倒是外務府的主事寺人秦立帶著一名乳母並十幾個寺人捧著抱著一堆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