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淡淡笑一聲：“指教？疇前在王府裡，她敢指教你麼？現在時移世易，你又該如何自處呢？”

玉妍答了聲“是”，瞟了青櫻一眼，對勁地挽上晞月的手，親親熱熱出來了。

太後用膳的端方，一貫是先飲一碗湯。青櫻見桌上用一道火腿鮮筍湯，烏黑筍片配著鮮紅火腿，湯汁金燦，引得人很有胃口，便用盛了快意頭銀勺舀了一勺在碗中，又夾了筍片遞到太後身前放下。

富察氏看了她兩眼，漸漸說：“你如何嫁進王府成了側福晉的，你本身清楚。”

琅燁方纔露了幾絲笑意，柔聲道：“青櫻mm的湯是鮮，配著淡粥小菜也能入口了，如果前麵的菜還是濃鮮，那才真傷了胃口呢。”

惢心待她們出來，扶住青櫻的手漸漸往前走，低聲忿忿道：“月福晉不過是和您一樣的人，受了您的禮也不行禮，她……”

青櫻道：“勞姐姐操心，統統都好。”

太後見琅燁奉侍在側，不覺問：“二阿哥和三公主都還年幼，如何你不回宮照拂，還要留在這裡服侍哀家？”

青櫻謙恭笑道：“我是該早些服侍主子娘娘起家的。”

青櫻漸漸走出富察氏殿中，隻感覺口乾舌燥，彷彿從未如此煩惱過。連當初……當初被三阿哥弘時回絕熱誠，也未曾如此。

太後神思懶懶，並不欲進食。琅燁見狀，忙舀了一碗熬得極稠的粥來，拿銀匙舀了悄悄吹著，遞到太背工中，“太後再不想用膳，也請為了先帝著想，進一碗粥吧。”

琅燁端然一笑，“太後有所不知，臣妾為了能經心照拂好後宮諸事，按著祖宗端方，已經將二阿哥送去阿哥所由嬤嬤照拂了。”

青櫻心中悸動，想要說話，卻隻驚奇得口舌麻痹，一字也說不出來，隻得諾諾含笑。

因著先帝歸天，太後的打扮也素淨了很多。服喪的白袍底下露著銀底緞子繡紅色竹葉的素服，最平淡哀慼的色彩，袖口落著精美綿密的玄色並深青二色絲線撚了銀線錯絲繡的纏枝佛手花。散綴於髮髻上的玉鈿光彩光彩，更加襯得一把青絲裡藏不住的白髮如刺目標蓬草，一絲絲紮著人的眼睛。

有風貼著麵刮過。京中玄月的風，本來有如此風沙模糊的涼意，會吹迷了人的眼睛。

待得太後走近了，青櫻纔敢昂首看她。疇前入宮相見，太後尚且是得寵的貴妃，雖豐年青的寧嬪與謙嬪厥後居上，到底也伴隨先帝多年的可心人，老是脂光水膩的精美妝容，不見涓滴懶惰。現在細細打量去，到底光陰無情，伴著哀傷無聲無息地爬過她的皮膚，在她眉梢眼角碾上了細細的陳跡。太後脂粉輕浮的容顏蕉萃暗淡，彷彿再好的絲緞，耐久了光陰，亦染上了輕黃的光陰陳跡，不複光亮光滑，隻剩下脆薄易碎的謹慎。

太後揚眸看了一眼，又懶懶閉上眼睛，厭道：“哀家冇有胃口。”

到了午膳時分，因著綠筠誕育三阿哥永璋未久，太後特地準了她歸去照看。綠筠感激萬分，立即去了。便由著琅燁、晞月和青櫻到偏殿奉養太後用午膳。

裡頭簾子掀起，服侍洗漱的宮女捧著桎巾魚貫而出。青櫻曉得富察氏洗漱已畢，該服侍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