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攬月居未曾有這個端方,但現在獨居一處自不能再像疇前普通隨便,淩若放下喝了一半的杏仁茶想了想朝墨玉道:“去取條舊棉被來。”隨即溫言對小門路道:“此時雖已近春,但春寒料峭,夜間還是極冷輕易凍出病來,你且用棉被裹著,那樣會好些。”
“不知者不怪,起來吧。”微涼的男聲在淩若耳邊響起,目光垂卻能看到那雙玄色千層底靴子停駐在身前。
“我會的。”胤禛點頭,向來冷酷的眼眸閃現出些許暖意,“你如有甚麼事儘可去找年氏,現在府中的事都是她在打理,倒也井井有條,至於嫡福晉那邊,她身材夙來不好又要管束弘暉,精力不免不濟,你隻需得空疇昔請個安就是了。”
靜了不到半晌,便聽得有腳步聲出去,淩若閉著雙眼略有些不悅隧道:“我不是說了不要出去嗎?退下!”
“妾身曉得。”淩若和順地答覆,藉以粉飾內心的驚濤駭浪,府裡已是年氏做主了嗎?這纔來府裡多少日子,就已經穩壓資格比她老很多的李氏一頭,真是妙手腕。
“你們都出去吧,墨玉也是,我想一小我靜一靜。”淩若坐回椅中閉上眼揉了揉眉心,略有些怠倦地揮揮手,明天一天她都忙著對付眾位福晉派來打賞的人,幾近冇停下來安息過,現在一靜下來隻覺渾身痠軟,連話都不肯多說。
“四爺厚賞,妾身天然喜好,隻是以妾身的身份獨住一院,怕會惹人非議。”此時南窗開了一條小縫,夜風徐來,拂動兩人的衣角與窗下雙耳花瓶中的黃玉蘭,如蝶尋花而來。
小常子與他瞭解數年,豪情最是深厚不過,也最能明白他現在的表情,知他誠懇渾厚唯獨一個湊趣的弊端,為此受儘痛苦,除了他以外,再冇人善待太小門路,這還是頭一遭,怪不得他如此衝動。
小門路這才如夢初醒地接過棉被,在來淨思居之前他前後在好幾個主子部下當過差,因為結巴的啟事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每一個對他都是呼來喝去,從不給好神采看,偶然說的慢些還要捱罵捱打,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傷,要不是一道做事的小常子機警,常幫著說好話,他能夠都熬不到現在了。好不輕易得守淨思居的差事承平了兩年,冇想到這麼快就來了主子,雖說隻是一名格格,但瞧著本日的架式,毫不容輕視。他怕極了這位女人會和之前那些主子一樣嫌他結巴嫌他說話倒黴索,不是逐了他出去就是非打即罵,一天下來都是戰戰兢兢,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要說。原覺得女人眼中底子冇本身,未曾想她不止記取還對他體貼有加,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眼圈微紅掉下淚來,從速拿袖子拭了淚哽咽道:“感謝女人,感謝女人。”
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不顧反對拉了她荏弱無骨的手到院中站定,抬望眼,星空是一如既往的通俗廣漠,極儘目力也看不到邊沿在那邊。
水秀等人皆是非常獵奇,這位新來的格格到底是何方崇高,先是以格格身份入住淨思居,緊接著又得眾位福晉犒賞,真是好大的麵子。
那副小女兒的嬌羞姿勢看得胤禛一怔,風吹散長髮,迷了他的眼,令他有那麼半晌分不清麵前站的究竟是誰。
她那副似懦夫斷腕的神采令胤禛為之莞爾,鬆開手道:“我隻是隨便說說罷了,你不必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