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容滿臉含笑道:“淩格格不必費事,奴婢是奉福晉之命給淩格格送些蜜瓜了,一會兒就要歸去。”說著她翻開食盒,從中取出一個小碟子來,碟子上是一隻用冰塊砥礪而成的冰碗,上麵乃至還細細雕了吉利快意的圖案,隻是因為冰塊垂垂熔化而有所恍惚,切成小塊的蜜瓜恰是盛在冰碗中。
宋氏在一旁冒充勸道:“福晉息怒,誰叫人家是小門小戶出身,不懂端方也是普通的事,您彆跟她普通見地。”
“妾身明白。”淩若和順地答覆,她明白那拉氏的難處,身為嫡福晉必須公允中正,不偏不倚;剛纔氣在這麼多人麵前保護她已屬不易,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真是有勞福晉操心了。”淩若用銀簽子簽了一塊放到嘴裡,公然汁水苦澀、清脆爽口,且因冰碗之故帶了絲絲涼意,令人透心舒爽。
好不輕易回到淨思居,墨玉已是香汗淋淋,她扶著一樣汗濕夾背的淩若穿過院子往正堂走去,一邊走一邊抱怨道:“這賊老天真是想把人熱死,哪有還不到中午就熱成這德行的。女人,你快出來坐著,奴婢給去端水給你洗洗臉,去一去這熱氣,再去弄盞酸梅湯來解……”
屋內風涼惱人,屋外卻熱浪滾滾,驕陽當空,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來,今夏比往年熱了很多,且已有近十天未下雨,氛圍中四周飄浮著肉眼看不見的灰塵。
“女人喜好便好,彆的主子另有一句話讓我轉告女人。”晴容知屋中之人皆為淩若親信,以是也不避諱,照著出來時李氏叮嚀的話道:“張弛有度,方能久安。”
淩如果多麼聰明之人,豈會聽不出李氏這句話的意義,當下朝晴容點頭道:“煩請晴容女人代為轉告福晉,就說淩若明白了,多謝福晉提點。”
李氏撫著尚不較著的肚子不經意隧道:“我記得宋mm你父親原是鬆陽縣縣丞,前不久鬆陽縣縣令因年紀老邁上疏朝廷要求致仕,朝廷命令由你父親升任縣令一職,可有這麼回事嗎?”
“女人您先坐一會兒,奴婢去將冰著的酸梅湯給端來。”水秀開了門剛要出去,未曾想門口剛好站了小我,幾乎撞了個滿懷,定睛一看,竟是李福晉的貼身侍女晴容,手裡還捧了個描金食盒,從速側身讓她出去。
這話倒是嚴峻了,慌得淩若趕緊跪下口稱不敢。那拉氏目光掠過年氏美豔如花的臉龐,聲音靜若流水,“淩格格不是這類人,mm大可放心。”
“那就好。”那拉氏對勁地點點頭,又叮嚀了幾句,才命其跪安。
綠意豈會不明白主子這麼問的意義,微微一笑道:“回主子的話,現在是辰時一刻。”
“大膽!”她話音落未落,年氏已豎了柳眉冷聲喝道:“我在與嫡福晉說話,你插甚麼嘴。”
淩若被她說得麵色寬裕,忙起家赦然道:“啟稟年福晉,都怪妾身不好,妾身一時貪睡,連過了時候都不曉得,請福晉恕罪。”
淩若一愣,旋即笑道:“這麼大熱天的,綠意女人如何跑來了,來,快坐下歇歇喝口茶。”
收了銀子,睛容臉上的笑更盛幾分,朝淩若福一福謝了賞方纔拜彆,待她走遠後淩若緩緩沉下臉,撥著腕上的紅紋石鐲子不語。
宋氏是康熙四十年入的府,初為格格,在府裡並不得寵,統共也就承寵了幾次,不想卻不測懷上子嗣,八個月後早產生下一女,可惜未出月就短命,胤禛顧恤那孩子早夭,是以在孩子週歲那一年晉了宋氏為庶福晉,以慰她喪女之痛,但這恩寵倒是愈發淡薄了,常常好久都未曾得見胤禛一麵,現在見淩若乍然得寵,心中自是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