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微微蹙眉，忍著嗆人的酒味朝他行了一禮，“妾身見過貝勒爺。”

“多少？”胤禛茫然點頭，“我不記得了。”頓一頓他捂著胸口忽而笑道：“喝醉了嗎？不，冇有，我的心還疼，還冇有醉，我還要喝，你放開，我要喝酒。”

這統統並無不當之處，偏是胤禛渾身酒氣，一臉通紅不說，手裡還拿著壺酒，走路都搖搖擺晃了，酒還不住往嘴裡灌，人還冇到近前呢，便已先聞到那陣酒味，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

胤禛拍拍發暈的腦袋醉笑道：“對，我想起來了，皇阿瑪和我說過你，他還要我好好待你，莫要虐待了去。”

“再喝下去我怕你連路都不會走了。”淩若死死按住他的手，說甚麼也不讓他持續喝了，真不知這位爺發的是哪門子瘋。

如許想著，她對胤禛的衝突少了很多，淩若行走幾步來至池邊，現在不是荷花盛放的季候，隻能看到悄悄一池水，映著岸邊稀稀少疏幾盞燈籠。

“你好煩啊。我不消你管。”胤禛用力推開麵前這個煩人至極的小女子，看到她因站不穩而摔在地上，薄唇冷冷吐出兩個字，“該死！”

胤禛將壺裡最後一口酒飲儘，揚手將酒壺拋入池中，大聲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騰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血。人生對勁需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哈哈哈！”他在大笑，卻聽不出涓滴高興之意，有的隻是無止無儘的哀痛與難過。

“榮貴妃已將妾身指給貝勒爺為格格。”話音剛落便見胤禛不慎踩到一塊凹凸不平的碎石上，身子失了安穩差點跌倒，淩若從速扶住，

“誰在那裡？”正吟到一半，忽聽到不遠處響起一個降落略有些含混的男聲。

淩若驀地想起之前墨玉的話，徹夜是八阿哥大喜的日子，胤禛與八阿哥是同胞兄弟，冇來由不去的，如此說來應是從那邊來，莫非胤禛喜好的是八福晉？

“如何不曉得。”胤禛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腳步踉蹌隧道：“為了你的事皇阿瑪龍顏大怒，將榮貴妃禁足在景仁宮，額娘說她從未見皇阿瑪發過這麼大的火。”

“皇上也曉得這事了嗎？”淩若一怔，連胤禛甩開了她的手都冇發明。

聽墨玉說，此池原是冇有，是天子將此宅賜給四阿哥後，胤禛特地命人挖的，是一個蓮池，一到夏天池中便開滿了蓮花，放眼望去，當真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

“是你？”胤禛睜著昏黃的醉眼細心打量了淩若一眼，竟然認出了她，踉踉蹌蹌地指了她道：“你，你不是應當在宮，宮裡選秀嗎？如何跑到我府裡來了？”

皇上，他是如許體貼她嗎？但是統統都遲了，想必皇上心中也明白，不然不會如許囑托四阿哥……

好久，淩若上前扶住他，悄悄道：“妾身不能答覆貝勒爺的題目，但是妾身曾聽佛家說過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分袂、怨悠長、求不得、放不下。隻要真端莊曆過這八苦方纔是完整無缺的人生。”

淩若緩緩吟來，這首詩名為《秦風?蒹葭》出自《詩經》，她第一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就甚是喜好詩中那種不成言語的昏黃意境，當時深深記在了內心，現在再記起仍然一字不忘。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心。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