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黛筠抬眼,淒然一笑,才道:“妾身自知德行有愧,思來想去,不能負起教養之責。妾身,甘心……若得皇後不嫌棄……請皇後代為教養皇子!”說到厥後,已是痛不成言。
聽魏鬆說米氏誕下皇子,藺枚的第一反應竟是呆住了。他本年二十有八,終究迎來第一個兒子,冇想到竟然還是黛筠生下的。不由一把抓住宋揚靈的手,微微用力。
米黛筠先是心中一喜,忍不住又覺心傷。將本身從冷宮調出,這等大事,陛下都隻說讓皇後做主。那本身複位一事,是否也將取決於皇後?想到此,不由抬眼望向宋揚靈,忍了又忍,才道:“妾身謝陛下、皇後垂憐,妾身有愧。”
藺枚、宋揚靈俱是一愣,如何也想不到米黛筠驚甘心將兒子讓人!
心中俄然可惜,為何不是揚靈給本身誕下一男半女?
宋揚靈在一旁接話:“氣質像陛下,儒雅風騷。”她轉頭看了一眼米黛筠,隻見她一雙目光黏在小小孩童身上,麵上浮起高傲又慈悲的神采——真是慈母一片情了。便道:“黛筠誕下皇子,正要靜養。這瑤閬宮到底僻靜,於小兒也不宜。不如讓黛筠搬回長樂宮,陛下,你說可好?”
藺枚、宋揚靈雙雙看向她。
一行清淚就從米黛筠臉上猝不及防地滑落。她忍不住將臉貼上去,彷彿抱的不但僅隻是兒子,另有後半生的統統希冀。她悄悄合上眼,嘴角含笑,心中暗想:“碧煙雖是皇後派來的人,這些日子照顧本身也有功,她如果肯對本身忠心,留下她未為不成……是了,還要從速著人知會米丞相……約莫用不了多久,就能從這該死的冷宮搬出去了罷!”
一個接一個的動機轉過,鮮花著錦的將來彷彿指日可待。宋後!宋揚靈!哪怕她心機無雙,手腕疊出,在子嗣上終是輸了!
米黛筠這一胎生得順利,一聽到微弱的嬰兒哭泣,一把就揪住了身邊之人,問:“皇子麼?”
米黛筠心中實在也是捨不得的,這件事便擱置不提了。
實在藺枚倒感覺方纔米氏所言,何嘗不成。轉念一想,如此一來,剝奪了黛筠的母子嫡親,又過分殘暴,實在不忍為之。而方纔揚靈所言,極其刻薄漂亮,不像是奪人所愛之意。給也罷,不給也罷,莫若留給她們自去商討,便道:“也罷,你們說說私房話。”
“宮中有人誕下皇子,臣妾身為皇後自是與陛下同喜呀。”
碧煙在一旁答道:“已經有人去通傳了。”
米黛筠見她出去,即使滿心不肯,痛徹心扉,亦咬牙道:“皇後,妾身所言,字字照實。請皇後千萬莫要嫌棄。”隻覺這字字句句,彷彿尖刀,一寸一寸地剖腹剜心。
宋揚靈現在滿麵憂色,衝藺枚歡暢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滿室的人一齊笑道:“恭喜娘子,是個皇子。”
“男女各籌辦了一份的。”宋揚靈滑頭一笑道:“陛下呢?可彆是甚麼都未籌辦,這就不比臣妾用心了。”
藺枚笑道:“你安知是男是女?還一早籌辦了東西?”
藺枚亦道:“你剛出產畢,自是要好生保養,免禮。”
她正想著苦衷,外頭傳來杳雜的腳步聲。接著便有內侍出去大聲道:“陛下、皇後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