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橋又道：“本年各處送來的節禮，我看就屬陳大人的最用心。皇後對他有知遇之恩，可見他是個知恩圖報的。”

孟昱不由皺起眉頭，微微眯著雙目，盯盞中閒逛的酒汁。燭光一照，英挺的側臉嚴肅逼人。

魏鬆正想問是何事，卻被過來勸酒的李猛打斷：“今兒不醉不歸！老說話能說醉麼？”

柳橋立即道：“奴婢自知身份，不敢妄圖。”

孟昱一聽不由發笑：“他天然在自家府裡守歲，這有何怪？”

“陳府。”

魏鬆點頭道：“你放心，我天然留意。另有一件奇事，你可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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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揚靈坐在繡凳上，在鏡中看著槐莊將她頭上珠飾一樣樣摘下，收進匣子裡，幽幽道：“陳紹禮學富五車，又奪目無能，最可貴是品性樸直，是不成多得之才。孟將軍這趟去西京，應當聽聞了他一些舊事罷，健忘問問了。”

龔洗塵便不再說甚麼，自去還是例寫請柬。

李猛一聽那人點出李忠的名字，氣勢立即矮下去，回身望著孟昱，走疇昔，吃緊忙忙想解釋：“將軍，你聽我說。李忠是給我送過幾次東西，他媽的，怪我這手。”他說著狠狠拍了本技藝掌幾下：“老是管不住，輸得底掉，才收了他的金子。但是末將內心，若對將軍稍有貳心，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得了，得了，甚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起上誓了。”孟昱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你他媽再賭，遲早連褲子都當出去。”

李忠是侍衛親軍馬軍批示使，比孟昱年紀大上很多。兩人雖未一同上過疆場，但乾係也不錯。厥後因為出息各彆，大將軍一職由孟昱奪得，二人之間便有了心結。

因太皇太後歸天已過三年，本年宮中歲除熱烈很多。爆仗響徹都城表裡。樂坊的樂工歌舞得幾近天魔之態。飲過屠蘇酒，宋揚靈說要照顧皇子公主請先行辭職，又叮囑彆的兩位懷有身孕的妃嬪早去歇息，便回鳳鑾宮。藺枚則帶著各宮妃嬪喝酒作樂不提。

“但是，”孟昱想了想，又道：“陳紹禮不是恭維奉承之輩，當不會行此摧眉折腰之事。何況他得皇後正視，宦途不成限量。而韓國公府家世雖顯赫，卻並無實權，不過仗著昔日榮光，空架子一個。”

世人一聽都鼓譟起來。

孟昱倒是安然一笑：“我同他，一為武將，一為文臣，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叫你們謹慎翼翼一說，倒真像瑜亮之爭似的。不過我倒是想起在西京聽過一樁關於陳大人的事情，也有兩分奇特。”

孟昱又笑道：“李猛，你得了好處，不能健忘兄弟們。他日你宴客，請大師好生樂上一日。至於欠的賭債，轉頭我再同你算。”

“哪是他自家陳府！”魏鬆急得瞪眼：“是韓國公陳府！”

槐莊麵色一凜，曉得皇後待本身人向來刻薄，纔將心中猜忌一一道來：“柳橋並未向我提起一字，但比來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是有些神奧秘秘的。是不是陳大人，奴婢不好說。疇前，柳橋是誇過陳大人都雅，豐神俊朗。不過陳大人，他實在……”

世人聽了都起鬨要孟昱每人手裡喝一杯。他也不推讓，端的一一喝下去。一時總有一二十盞落肚。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