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笑,眼角的細紋似是遊魚劃過普通,細細打量著雲千雪麵上的神情,“哀家要奉告你,淅兒之死與你當初的假死,是一樣的。”太後這番話無波無瀾,非常安靜。似是再說一樁平平常常的閒事一番。
“你方纔說,臨時保住了這個孩子?這臨時,是如何一說?”雲千雪的神采有些慘白,一番話落,彎彎的黛眉,緊擰在一起。
“你如何另有臉在這!”綠竹端著藥碗進門,瞧見李香薷跪坐在床邊的腳榻上,惡狠狠的嗬叱道。
太後略一揚眉,抬眼淡淡的打量著雲千雪。波瀾不驚的麵龐,沉肅如幽潭般深不見底,漸漸的開口,說道:“哀家有一句話要問你。”
李香薷抿唇,一邊拿著扇子謹慎的替雲千雪扇著風,一邊輕聲細語的答道:“那不是月信,小主漏紅了。前日小主昏疇昔,是多麼的凶惡啊,腹中的這一胎,幾乎不保!”
皇太後閒適的歪在暖閣榻上,也是一身家常的薄衣,瞧著平實又慵懶,卻仍舊帶著幾分太後該有的雍容與莊嚴。
雲千雪腦仁兒一跳一跳,令她方纔還在渾沌中的思路,頓時腐敗起來。她正預備撐著身子坐起來,倒是被李香薷俄然按住了,道:“小主現在有孕在身,不易轟動!”
可如許的情感,隻不過逗留了半刻。很快,便被雲千雪內心漫過的涼意而代替。轉眼,已經變成死寂的沉寂。方纔的錯愕和難以置信,悉數變成雲千雪唇邊逗留的諷刺笑意,“我,已經不是青萼了。”
她並不敢昂首去看太後的神采,內心的思路,在這一刹時千迴百轉。那樣的情感,在這夏季的午後,風涼的深宮暖閣當中,被染上了一股滾燙而澎湃的躁動,抵在內心難言的悸動直衝進一片空缺的大腦中。整小我被莫名又龐大的情感圍困,四周盪漾,碰撞著四肢百骸。似是要從身材裡跳脫出來,將她全部兒撕個粉碎纔算完。
見雲千雪不說話,隻是癡癡的環顧四周,李香薷又道:“方纔太病院的左院判來過,小回子送他去了。綠竹女人不放心小主的藥,親身看著呢。另有,太後已經讓人給皇上送了信兒。小主現在有了身孕,想來不必再回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