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微微一歎,放心的笑起,“天然是怨的,可她前後受了這麼多的痛苦,也算是讓哀家解氣了。說來,她到底是絮兒一心珍惜的侄女。哀家當年冇護住朝歌,讓她遠嫁南詔。現在絮兒活著上的親人,也隻剩下她了。如果她再枉死,來日哀家下了陰曹地府。哪另有臉麵再見端敏皇後?到底,哀家現在的安穩繁華,滿是端敏皇後一手換來的。至於淅兒的仇怨,”太後語頓,慢悠悠的道:“當年她都已經被先皇賜死了,如何還能擺佈淅兒。哀家到了這把年事,自不能在做胡塗的人了。淅兒走上了那條不歸路,到底是被先帝的榮妃與興王所誤。隻不過,現在這些人皆已經作古,哀家又能如何呢?”太後說著,語氣裡更加透出些有力與滄桑。
踏月手中端著一碗濃黑的湯藥,氣味酸澀刺鼻。這些並不是雲千雪平常吃的安胎藥。她曉得一些藥理,悄悄一嗅,便曉得這此中有桃仁、紅花、附子等,最是活血化瘀的藥物。如許濃濃的一副,充足將這個衰弱不穩的胎兒打掉。
“太後已經讓小回子與綠竹兩人去關雎宮支應了,把宮所清算好,讓小主能立時住出來。”踏月恭敬的說著,一手舉著傘,一手不覺扶住雲千雪,讓她穩穩的邁過頤寧宮儀門的門檻。
太後疇前對雲千雪一向是莫名的冷酷,現在竟肯如此警告開導她,又和悅的為她主動籌算,實在讓雲千雪有些受寵若驚的不測。她喏喏應下,又到了謝。太後這才讓踏月親身送雲千雪去關雎宮。
在官方,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是家人。可在啟曌城中,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有很多時候都是仇敵。一個個鮮敞亮麗,聞言軟語的臉孔下,不知藏著一個如何戾氣吃人血肉不吐骨頭的巨獸。
太後這番話更加意有所指,驚得雲千雪久久不語。最後,太後隻和緩的笑了,閒適的說道:“你現在既是有身孕的人,總該有些補助。哀家臨時將你複為從八品的采女,準你今後的吃穿用度,以秀士禮相待。”
太後似是有一絲不忍心,眼中也有了動容之色,道:“你既是能放下,今後的日子要如何過,要如何過好了,也得細想一想。你現在有孕,再不是孑然一身的人了。哀家曾說過,凡事固執過分,緣分必將早儘。”
太後一陣無言,指了指雲千雪。一旁的踏月便立時將雲千雪扶了起來,又聽太後幽幽開口,“既已有了決定,今後如何辛苦不易,也要本身受著。且不說疇前如何,從本日起,你的路便是你本身選的了。”
太後蹙眉,也是有些悔不當初的模樣,最後隻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現在孤兒寡母,年青輕的守寡,這麼多年,也算是個不幸的人了。幸虧我們君念,是個最聽話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