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菡萏換過衣服,揹著人哭了一回。才慢吞吞的將那坐胎藥送去顧臨怡的屋子裡。
尹航跟在前麵,瞧著皇上被撞,立時急了。讓人將那顛仆在地的宮女按住,痛斥道:“哪兒的混賬宮人,眼睛張到後腦勺兒去了嗎?陛下過來,也不曉得避開。往哪兒撞呢!”那宮女被這話嚇了一跳,按在地上也不敢轉動。
宮女眼裡含著淚,很快的垂下頭,委委曲屈的道了一句是。這番楚楚的模樣,倒是惹得霍延泓一怔,似有些過意不去,道:“得了,你歸去吧。”
霍延泓不曉得如許悄悄的站了多久,才漸漸的回身,與尹航道:“這裡下的雨如許大,不曉得宮裡下冇下雨。”
尹航偷眼打量著霍延泓的神情,心想著,得嘞,皇上這是又在內心掛念雲氏了。他硬撐著不說,一聞聲雲氏有孕,便又失魂落魄,茶飯不思了。“這個,宮裡離著木蘭遠著呢,主子約摸著。或許會下雨,或許一定。如果下雨,京中能風涼一些。宮裡的諸位娘娘小主,也舒坦一些。如果個豔陽天也好,看著那暖日融融,內心也歡暢呢!”雲千雪昔日裡最喜好好天,霍延泓聞聲尹航如許說,抿唇幽幽道:“好天賦好!”
她唯唯諾諾的縮著脖子,抬手用濕漉漉的袖子抹了一把臉,怯生生道:“兩位姐姐讓一讓,容我換身兒衣裳,出來給娘娘覆命!”
衛菡萏聽著水鳶這話,不由一顫。想起顧妃昔日裡對坐胎藥的態度,不免有些不安,想要推委,囁嚅著說道:“有勞兩位姐姐去送一下那藥,我總不能如許進屋子。等換過衣服,怕是再遲誤娘娘用藥。”
倒是卉春極快的進前,將衛菡萏端著的坐胎藥接了過來,睇了她一眼,低聲道:“你先出去吧!”
隻不過如許陰沉的氣候,並冇有讓夏季的悶熱停歇下來。四周無風,更加讓人悶悶的不耐煩。
鉛雲低垂,六合間似是被潑了濃濃的墨,陰霾而暗淡。燕子打著旋兒的從湖水上掠過,似是一場大雨將至的模樣。
尹航撐不住,不露陳跡的抿嘴一笑,小聲道:“皇上,柳大人都在偏殿等著呢。此番如果順利,我們也能早日回京。”
水鳶嬉笑的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道:“太後賜下來的坐胎藥還在小廚房裡溫著,娘娘剛小憩醒過來,你換過衣服,一併給她拿疇昔吧。”
霍延泓纔不等他,走的緩慢。出了煙波致爽殿,便要往鬆風齋去。隻是剛一踏出院門口,冷不防的撞上了一個宮女。那宮女手裡提著食盒,舉著傘頂著大雨,也不瞧前麵的路。霍延泓快步走在一眾陪侍之前,忽的從院子裡躥出來,也冇瞧見她。一把傘撞在霍延泓的身上,碰了個滿懷。
“陛下,陛下……”尹航剛喚了兩聲,霍延泓驀地回顧,眼神涼涼的睨了他一眼,便又重新看向了湖心。
顧臨怡瞥見那藥,便想起疇前在鳳寰宮中,端敏皇後逼著她喝下的那碗藥。一時有些憤怒,揚手,嘭的一聲,將那碗藥掃到地上,打的四散。她這一拂,手掌被灼,燙的生疼,下認識“嘶”的一聲,深吸了一口氣。閉目,自眼眶裡滾落了一行清淚。內心是非常的酸楚與痛苦。
便如給天子送點心這上,顧妃也曉得天子向來不吃這一套。倒是聽她母親漢陽大長公主的提點。說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隻要在衣食住行上至心的去體貼天子、諒解天子,總有一天能讓天子覺出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