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恰是該六宮妃嬪給皇太後存候的日子。
綠竹忿忿不平的咬唇,話未說完,便被雲千雪風淡雲輕的打斷了,“不必管這些,彆說不是,就算是,她們無憑無據的,也隻能逞個嘴上的痛快。倒是裴氏,持續叫人瞧著吧。”
白日晨光長,天也亮的儘早。雲千雪肚子漸大,亦發少眠。趁著日頭還未出來,她便是早早的起家,讓綠竹等報酬她換衣打扮。換上一襲海水綠的裙裳,前襟上用金銀線繡著大朵大朵的玉蘭花。八福裙的裙襬上繡著“杏林春燕”的圖案。仍舊是一如平常的青素不是雍容的打扮,唯獨髮髻上攢著一支赤金和合快意步搖,流蘇上綴著用紅寶石製成的荷花,非常精美。
沈青黛極是親熱的含笑上前,最早恭敬的向著雲千雪存候,道:“元妃娘娘萬福金安。”
時候尚早,太後還未曾起家。東配殿裡三三兩兩的嬪妃湊在一起,正說著甚麼話。鄭如寶與雲千雪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門口,便聞聲一個聲音不疾不徐,緩緩的說道:“本宮那日與元妃娘娘挨的極近,是親眼瞥見元妃娘娘吃了核桃糕的。如果真與元妃娘娘有關,她何必吃呢,如果本宮,一口也不吃!”
“可不是定昭儀這話!”梁容華亦是含笑,慢悠悠的接言道:“何況現在事情都過了月餘,纔出來如許的風言風語,我瞧著,倒像是有人決計而為了。”
鄭如寶未語,內心卻沉沉的似是有甚麼東西壓著。想起本日殿中那番言之鑿鑿的話,不覺自語道:“這定昭儀與梁容華,都是她的人呐!”
“是,”綠竹喏喏的應下來,雲千雪也覺著睏乏,換了寢衣睡下。
裴似棠嗤的一聲,調侃的笑起來,道:“韋朱紫曉得嗎?我倒是一點兒也冇瞧出來。隻怕在韋朱紫眼裡,元妃就是可妄自群情的人,敦肅夫人就是不可呢!”
此番,倒是沈青黛無所謂的模樣,隻是看戲普通,恭敬的向著雲千雪一笑,誠心竭誠的說道:“娘孃的身上可好?嬪妾內心惦記,卻怕吵著娘娘,也不敢等閒去合歡殿。”
她二人出身都是極好,又是有寵的妃嬪,天然倨傲,未將敦肅夫人放在眼裡。
可這宮中風言風語冇過幾日,便俄然轉了風頭。
雲千雪微一揚手,轎伕便謹慎翼翼的把肩輿落了下來。雲千雪也不起家,坐在肩輿掃了裴似棠一眼,最後又平淡的昂首,掃視了一旁的彆的幾位妃嬪。撤除與裴似棠早有齟齬的傅嬪、韋朱紫外,另有沈青黛與薛嬋兩人。
李香薷很快為裴似棠診過脈,返回到雲千雪的身邊,道:“回稟娘娘,裴小主已然病癒了。”
敦肅夫人正要辯白,倒是太後身邊的踏月出來講太後已經起家。世人自不再多言,跟著一同進了壽康殿。
裴似棠立時歡樂起來,戴德戴德的向著雲千雪拜了又拜,道:“嬪妾多謝娘娘為嬪妾正名,不然嬪妾如許病下去,隻怕在旁的太醫那是越病越重,越病越好不了了!”
沈青黛賠笑著回道:“回元妃娘孃的話,傅嬪說裴小主身上有疾,不該來給太後存候,隻怕會過了病氣。這會兒正勸著裴朱紫歸去呢。”
清算伏貼,雲千雪乘著肩輿一起往頤寧宮去。剛道頤寧宮的宮巷裡,遠遠的便瞧見又三三兩兩的妃嬪正聚在門口,離得不近,她倒是也瞧不清楚。待那肩輿走進了,還未等落下來,便瞧見裴似棠衝過來,眼中含淚,極是委曲的跪地向著雲千雪道:“求娘娘給嬪妾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