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細細的看著兀自熟睡的清平,又瞧了瞧仍舊在昏倒中不肯轉醒的雲千雪。悠然笑著叮嚀她道:“前次被囚禁的事兒,皇上可把哀家騙苦了。你即要寫親身寫這封信,就要活矯捷現,讓天子親眼瞥見一樣。”
和敬夫人的信是連夜送到天子手上的,看過那數頁信後,霍延泓便有些坐不住。忙招了送信的寺人,細細的問了雲千雪身子如何,可還安然。隻是不管天子問甚麼,寺人都是苦著一張臉,說出來的急,甚麼都還不曉得,就被緊趕慢趕催著出宮送信了。
太後含笑,“現在孩子平安然安的生下來,我們孃兒倆也算能給皇上交差。這就讓人從速送信兒去吧,送晚了,不曉得要如何抱怨我們了?”
和敬夫人直跟著太後到關雎宮的儀門下,才被太後打發還去。
雲千雪嘴唇極輕的一動,道:“孩子。”
此時,已經敲了半夜鼓。薑子君返回傾香殿,也不急著睡下,立時讓黃槐磨了墨,當真把雲千雪如何俄然提早分娩,如何脫力昏死疇昔如何叫都叫不醒,太後如何焦心,孩子如何艱钜的生下來的萬般凶惡如數寫進了信裡。唯獨冇把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給寫出來,也不讓旁人將雲千雪生了帝姬的事兒說出去。
綠竹正在內殿裡服侍,瞧著雲千雪轉醒,喜滋滋的喚了一聲,“小主醒了!”
太後撐不住哈哈一笑,整小我都鬆快很多,隻道:“這促狹的心機,可不像是你該起的!”
霍延泓自是哭笑不得,在屋子裡來回的踱著步。焦心了半晌,才揚聲喚尹航,道:“我們回宮!”
如此,又讓了卓逸、顧臨甫兩人領了一隊金吾衛貼身跟著。霍延泓才終究解纜,騎著馬一起不斷的往長安回。
太後猶自不大放心,用手放在小帝姬小小的鼻子上麵,雖說那氣味微小,卻也是一進一出,暖暖的噴薄在太後的手指上。她並不是第一次瞥見孩子,倒是第一次瞧著孩子是如何出世的。不覺微微一歎,道:“她母妃對得住天子,哀家對天子也算是有個交代了!盼著這孩子今後都安然順利的。”太後的話一頓,手指導了點小帝姬的臉頰,生出多少垂憐之心,道:“一願人清平,二願身健旺。哀家趁著皇上未歸,先予她個封號,便叫清平吧。”
太後自發這麼多年以來,已經是波瀾不驚慣了。本日瞧著雲千雪分娩,本身也好似在存亡間走了一遭。背心的綢子中衣都被汗打濕了,她不經意抬手抹了一把額頭,儘是涼涼的盜汗。
尹航聽著內裡敲了二更鼓,忍不住謹慎翼翼的勸天子道:“陛下,現在天已經晚了,何況,還放著諸位主子娘娘在這呢。陛下歸去了,這些主子娘娘可如何辦?”
李香薷嘴裡發苦,隻歎這孩子命數不濟,本來在母體裡就受了那麼多磨難,天賦不敷。現在又逢早產,能不能保住命,實在是難料啊。她如此合計著,也不擔擱,上前去看孩子的口鼻。手指謹慎的在孩子的鼻子與嘴邊擦了擦。再用力的怕了一把,這回,孩子總算是嗚嗚叫了兩聲。
穩婆這顆心纔算是真真正正的安設下來,喜道:“可好了,這下母女安然,是個小帝姬。”諸人七手八腳的將那孩子用大紅繡著福壽三多的繈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