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倒也識相，早將世人帶了下去，留下姐妹倆在此隨便敘話，雪華望著海瀾，目光專注而坦誠，“有次上街買的，賣的人急需用銀子，我也不知怎地，聽他說是名家之作便給了五十兩銀票……”

“如此美景，如果有人舞上一曲，長姐便再無遺憾。”

“華兒見太長姐，”又對著一旁的李嬤嬤點頭，算是號召。青荷亦上前見了禮。

雪華不由愣住了，場麵一時墮入僵局。

戛但是止的琴聲中，海瀾踉蹌著站了起來，彷彿身上的力量早被這支曲子抽得一乾二淨。

青荷忙道：“這個天然。”

月言暗忖，這嬤嬤倒真有氣勢，想來這店主亦大有來源，忙笑道：“月言失禮，月言辭職。”又作了一揖，忙退了出去。

雪華這才展顏一笑，“既然應了，就彆推三阻四的。”

雪華起家舉起青花茶盅，向著劈麵的海瀾笑道：“長姐，華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說著先乾為儘，然後才落座。

將畫冊遞與鄭嬤嬤以後，以手夾起一塊綠豆糕送進嘴裡，待嚥下後這才道：“三妹，你方纔的舞姿與這畫冊似有不同……”

“三妹，”海瀾的聲音適時響起。

“是。”月談笑著看了她一眼。

海瀾望著她，神采如安靜的湖，彷彿統統儘在把握當中，又或，涓滴不覺得意，“是燕大師編的新舞麼？”

“蜜斯，莫非累著你了？”一身杏黃的青荷手裡拎著一茶青色布囊，一麵故作老沉地搖點頭，“這夫子絮乾脆叨了半日，害得奴婢這會子還覺著頭暈呢。”

雪華見她如此，亦是不快，遂道：“你也不必苦著臉子，也冇誰逼你不是？”說罷再不吭聲，單獨往前去了。

聞言，雪華有些懊喪，“本來今兒讓翠屏去見燕大師，可惜啊，”說著將事情簡樸地說了一遍。

阿誰淡紫色袍子的男人幾近高她一個頭，他低下頭盯著海瀾，黑曜石般的眸子折射出燦爛的光彩，帶著熾熱的溫度，彷彿欲把人熔化，“月言自小學琴，又怎會不知有無此琴譜？”

海瀾揚揚臉，“這有何難？”李嬤嬤給青荷使了個眼色，便一同走了出去。

月言一揖到底，“此事――月言確有不當，本來月言此行亦是怕蜜斯俄然心血來潮又想跳舞，是之前來看看，不想剛走到院外，便聽到如此奇妙的琴聲，見院門虛掩著，就情不自禁走了過來……”

……

海瀾悄悄掄開，輕笑一聲，“倒是一把上好的白骨扇，扇骨扇麵皆是上乘材質，這畫上的女子雖是燕瘦環肥，卻個個美豔無雙，東西南北中的服飾應有儘有，或粗狂或繁複，或豪奢或清麗，著墨未幾，卻線條流利，更兼神態差異，可謂扇中佳構，如許一把扇子，怎會入不了燕大師的法眼？”

見她如此。海瀾反不好再說下去，乾脆轉移了話題，“三妹，也難怪你不識，這上頭皆是小篆，此乃傅謙的十美圖。”

“長姐謬讚。”

雪華懊喪地一拍胸口，歎了口氣，“華兒知錯。”

阿賢隻得空動手走了。

隻聽琴聲俄然哀哀，淒婉欲絕，舞者如一隻折翅的鳥，微微顫栗的雙肩緩緩地停止了顫栗，那織錦短披風如一片赤色，明示著這一搏的凶惡，更是一團火，是不平不撓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