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隻鴿子飛了出去，落在他肩膀上，悄悄取下綁在它身上的竹管，抖出內裡的小紙條，遞給海瀾，“看看罷，豐城來的。”

對著“恩公”赤奴又豈會說“不”，果然乖乖地出去漫步了，鄒青便看著海瀾笑，“等赤奴睡下再走罷，免得他也不安生。”

忽聽王召在簾外道：“掌櫃的，全哥來了。”

鄒青本來還覺著有些委曲，聽她這麼一說，忙道：“蜜斯言重了。”

桌上有隻小紅爐，爐上一把錫壺，正“咕嘟，咕嘟”地響著，冒出陣陣白煙似的水霧，一旁是一套白瓷茶具。

而赤奴則趁機纏著海瀾說個不斷，乃至端來桂圓與山核桃，要她咀嚼一二，海瀾忙道：“赤奴，你給我聽好了，選在申時食用療效會更佳。才用了膳，也不宜馬上晝寢，還是去院中逛逛，就當是消消食，得空時再練練功——既不荒廢工夫，又強身健體。”

裡間不大，卻甚乾淨，靠窗處放著一張鬆木條案，案上擺著筆墨紙硯，一塊鬆木雕獸頭的紙鎮正壓在一本賬冊上，中間的陶瓷茶盅正溢位一縷暗香，一把光鑒可兒的鬆木算盤，鬆木圈椅上鋪著碎布頭縫製的棉墊子，很有幾分新奇。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著此人分歧適再留在江家，”鄒青向來忠心耿耿，可彆讓他寒了心，海瀾因道：“你不但有膽有識，且心細如髮，更可貴的是到處為江家著想，你放心，外公和我心頭皆稀有……”

聞言，江濤不由唬了一跳，不失時機道：“江濤雖對蜜斯成心，卻也曉得本身不配……”

餬口當然不易，但隻要有奔頭，人便有渾身都使不完的勁。

與看似簡樸的甜醬爆肉，刀功、火候皆拿捏得恰到好處，薄如紙片的五花肉肥而不膩，煎成油亮的黃褐色，與青椒絲相佐，色甘旨佳，真真讓人歎服。

鄒青皺了眉頭，“這事說來話長，一年前，老爺子偶爾收了一個隱衛，喚作芮鵬舉……”

海瀾忙道：“赤奴，請起。”

李嬤嬤忙道：“一有動靜，馬上知會你，”一麵將那禮盒細細地收好。

江濤笑道：“也好，不過得過些日子。”

“若說工夫，與其他保護比擬倒也不算拔尖，不過……”

“您天然不會曉得這等肮臟之事，寒鴉庵本來就是為關出錯女眷而設，為防家醜傳揚，天然得灌啞藥，挑手筋，免得有人起了歪心機。”

說了這好久話海瀾覺著有些口渴，忙接過嬤嬤手中的茶盞，啜了一口，又清了下嗓子，這才道：“如此甚好。”

王召見他準了，心下歡樂，又道：“小的實在學過縫製，隻不會裁剪。”

赤奴一聽，倉猝回身，走到門口，又轉頭衝海瀾笑，暴露一口劃一的白牙。

海瀾笑道：“江濤，阿全可有來過？”

“蜜斯過獎，”說完一甩鞭子，車已激射而去。

海瀾一麵笑，一麵向著鄒青道：“他這是內風侵入上星之位，清陽之氣滯緩，乃至氣血不暢。每半月以烏天麻燉乳鴿一次，乳鴿一隻，天麻2錢用水煎半晌，使竹籠蒸之，約莫半個時候出鍋，再調入胡椒粉便可食用。”

阿全一麵承諾，一麵衝著海瀾施禮，“蜜斯，讓您久等了。”

鄒青顯得有些猶疑，“此人嘴皮子非常利索，與其他幾個隱衛皆有些肮臟，且心機難測，部屬擔憂……”卻不肯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