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淺笑:“當年是哀家做主請先帝賜你為天子的側福晉,現在天然也不會因為烏拉那拉皇後而遷怒於你。”她稍稍一停,笑意暗淡了三分,“人極刑孽散,烏拉那拉氏軟禁多年,是不久於人間的人了。哀家活到這個年紀的人了,莫非還看不破麼?”
太後目視四周,輕歎一聲,“可惜啊!委曲你來了這裡見哀家,這兒是壽康宮,可不是端莊太後所居的慈寧宮。”
福珈伸手要扶,青櫻倉猝伏身於地,“臣妾不敢。臣妾有罪之身,不敢起家答太後的話。”
太後凝神半晌,“你如許想?”
太後揚了揚眉,問:“如何了?”
“這就是了。”太後看了青櫻兩眼,暖和道:“固然你是先帝與哀家欽賜給天子的側福晉,身份貴重,潛邸之時亦是側福晉中第一,比生了三阿哥的蘇氏,厥後才從格格晉為側福晉的高氏都要尊榮。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青櫻誠心望著太後,“若太後肯賜福……”
太後這才笑起來,和煦如東風,“你到底才十八歲。如果太賢惠了,也不像個真人兒了。”太後目光鋒利一掃,“你那位罪婦姑母,就是賢惠過分了。”
太後的眉間的深思若凝佇於碧瓦金頂之上的薄薄雲翳,帶了幾分感慨的意味,“你還年青,以是不懂這人間美滿的誇姣太可貴,以是能夠如懿,便很不錯。”
青櫻有些寬裕,“是。櫻花多粉色,臣妾倒是青櫻,以是不應時宜。”青櫻細心窺著太後神采,鼓足勇氣,“何況……臣妾是烏拉那拉氏的女兒,更是愛新覺羅的兒媳,懇請太後親賜一名,許臣妾堵截舊過,祈取新福。”
青櫻終究敢昂首,再四叩首,熱淚盈眶,“多謝太後恕罪。”
青櫻歡樂,“多謝太後。”她微微沉吟,“隻是臣妾不明白,懿便很好,為何是如懿?”
世人按著位次坐下。正噓寒問暖了幾句,太後身邊的貼身寺人成翰公公出去,遠遠垂手站著階下不動。
“快意?”青櫻細細念來,隻覺舌尖誇姣,仿似樹樹花開,真當是光陰靜好。“但是事事快意的意義?”
很久,太後輕聲道:“如懿,好不好?”
青櫻馬上明白,慈寧宮新翻修過,是後宮的正殿。而壽康宮,統統是粗陋了很多。她馬上道:“皇上剛即位,事情千頭萬緒,不免有顧不到的處所。但總也是因為親疏有彆,外頭的事多少臣民的眼睛盯著,一絲也忽視不得,都是抓緊了辦的。裡頭是皇上的親額娘,稍稍遲誤半晌,隻要皇上的孝心在的,太後那裡有不寬大的呢?到底是嫡親骨肉啊!”
青櫻心中說不出是感泣還是畏敬,隻望著太後,坦誠道:“有太後這句話,臣妾就不算委曲。”青櫻福一福身,“臣妾另有一事哀告太後,青櫻之名,乃臣妾幼年之時所取。臣妾感覺……這個名字太不應時宜。”
太後揚一揚臉,不置可否,半晌,方低聲說:“福珈,你扶青櫻起來發言。”
福珈遊移道:“太後是說,她明知宮中人多眼雜,萬一將來露了去景仁宮看望的事要遭禍害,以是先來向太後請罪?”
青櫻身材一凜,隻感覺悚然。
太後微微點頭,含了薄薄一縷笑意。“好了。夜深,你也早些歸去安息。本日就是新帝即位之日,為先帝悲傷了這些日子,也該緩緩心機迎新帝和你們的大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