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忙躬身道:“春秋不是最要緊的,且微臣一向為皇後孃娘以藥物催調,總會有孩子的。隻是娘娘夙來體質衰弱,又憂思傷身,請娘娘必然要放心,再好好調度一段日子。”
素心半蹲在皇後身邊,替她捶捏動手臂道:“皇後孃娘說得是。哲妃過世後,多少閒話都是衝著娘孃的。奴婢真替娘娘不值,明顯冇影兒的事,如何都衝著我們!”
皇後回到長春宮便有些悶悶的,蓮心覺得她是要晝寢了,忙鋪好了被鋪,點上了安眠香便辭職出去。皇後見素心仍舊依伴在側,不覺鬱然感慨:“瞧皇上陪純妃阿誰模樣,彷彿又回到了本宮剛生永璉的時候。當時候,真是好啊!”
齊魯連連點頭:“娘娘鳳體本無大礙,微臣已經給您開了催孕的坐胎藥,您是否又暗裡進補大量溫熱的補品?”
這一日趙九宵輪休,得了餘暇便與淩雲徹在侍衛的廡房裡喝酒。九宵與雲徹最是要好,雲徹去坤寧宮領了份閒差,他固然戀慕,倒也常常來往,和疇前一樣,喝酒閒話。這日午後他拎著酒和小菜過來,見淩雲徹愁眉苦臉的,便捶了他一拳道:“坤寧宮這份差事又安逸賦稅又足,你還整天掛著個臉做甚麼,還惦記取你的小青梅哪?”
皇後倚在床上,六神不安地問道:“本宮的身材到底如何?”
素心忙道:“純妃如何能和娘娘比?娘娘生二阿哥的時候就是福晉,純妃現在也不過是個妃子,還是漢軍旗出身,拿她比娘娘,也不怕折了她的福!”
時候過得極快,彷彿晨起打扮描眉,傍晚挑燈夜讀,枕著入夜,等著天亮,舊的光陰便迅疾退去,隻剩下的新的日子,新的麵孔,唇紅齒白的,柔滑地鮮妍地疇昔了。乾隆八年,綠筠又生下了她的第二個兒子,皇六子永瑢。如此一來,綠筠便成了宮中生養皇子最多的嬪妃,即便天子一貫對她的眷顧不過淡淡的,為著孩子的原因,也熱絡了很多。連著太後也對綠筠格外另眼相看,對皇孫們也是關愛備至。
皇後不悅的神采如掩蔽明月的烏雲,陰陰翳翳:“本宮一看到永璜,就想起他早死的額娘哲妃當日是如何趕在本宮前頭得了皇上的恩寵,乃至本宮嫁入潛邸時,皇上身邊已經有了這麼個挺著肚子的侍妾。且哲妃死得不明不白,外頭多少言語都覺得是本宮容不得她。永璜現在大了,萬一聽了這些閒言碎語,那裡會真正認本宮這個皇額娘,還是遠著些好。”
皇後微微凝眸,睇她一眼,婉然道:“素心,你都記得了?”
素心急得甚麼似的:“娘娘,娘娘您流鼻血了。”她向外喚道,“太醫,快傳太醫!”
皇後的眉頭鬆了一鬆:“嘉妃是李朝貢女,並非滿蒙出身,想要站穩腳根,隻能一心一意憑藉本宮。再說慧貴妃病著不得力,很多事如有她在,還能分嫻妃的恩寵。她又是個心直口快的,冇甚麼心機,還算得用。”她說罷,便有些乏。
齊魯低聲道:“老模樣,整日昏昏沉沉,偶爾還說幾句胡話。擺佈貴妃的身材,是再不能好了。現在到了夏季裡,貴妃那樣的體質,皇上不去看望已經傷了心,若少些炭火供應,便又是一重摺磨了。”
素心亦是苦勸:“娘娘放寬解便是。皇上也和您一樣盼著嫡子呢,以是這兩年老是來我們長春宮,有皇上如許的恩眷,何愁冇有身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