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滿臉擔憂:“本宮正想去養心殿看看皇上,若能進言,本宮是必然會力勸的。”
海蘭固然猜疑,但還是趕緊問:“那皇上如何說?”
相形之下,如懿不過是一襲水天一色海藍寶蹙銀線繁繡長衣,下著水月色雲天水意留仙裙。雲鬢上不過是些平常的細碎珠花,隻在側首簪了一雙赤金累絲並蒂海棠花步搖,實在是比不上玉妍的細心砥礪,儀態萬千了。
如懿抖開方勝,拆開來竟是張薄薄的灑金紅梅箋,因她平日愛好梅花,外務府送入翊坤宮的信箋也以此為多。她心下一涼,隻見那灑金紅梅箋中間裹著幾枚用紅絲線穿起的蓮子,往下打了一個銀線攢紅絲的同心結,卻見箋上寫著是:“置蓮懷袖中,蓮心完整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彆傾城。得君手串相贈,已知兩下之情。此物憑惢心帶與君為證,君如故意,徹夜候君於翊坤宮東暖閣,相知瞭解,如來與卿,願君分身。”
嬿婉彎下腰悄悄揉著膝蓋:“嘉貴妃要為了本日本宮為嫻皇貴妃討情的事兒懲罰,也隻是讓六宮曉得她不能容人的度量。並且,哪怕太後的話不頂用,但起碼讓本宮曉得,嘉貴妃要封後,必有太後的阻力在。”
海蘭帶了綠痕緩緩往養心殿走,正見前頭轉角一個頎長的身影倉猝趕過來,凝神一瞧,竟是江與彬。
雲徹躬身目送海蘭分開,再轉進時,便瞥見天子寢殿的燈火已經暗了下來,李玉出來比了個手勢,催促上夜的宮人們守著。雲徹走到廊下,低聲道:“皇上睡著了?”
玉妍伴在天子身邊,手裡輕搖著一葉半透明的玉蘭團扇,閒閒道:“臣妾但願九阿哥安然長大,以是每日晨起都會去雨花閣將前一日所謄寫的經文請大師朗讀,但皇上曉得臣妾信奉檀君教,以是未曾親身入內。說來皇貴妃比臣妾情意更加竭誠,以是晨昏必去,非常虔誠呢。”她莞爾一笑,瞟瞭如懿一眼,“實在呢,也不是臣妾對九阿哥用心不敷。隻是臣妾身為嬪妃,想著入夜後不便,大師固然削髮修行,但畢竟是男人啊。”
海蘭非常驚奇:“她跪在這兒做甚麼?皇上還醉著麼?”
天子叮囑瞭如懿坐下,臉上猶自掛著淡淡的笑容:“皇貴妃,傳聞你比來常去雨花閣祈福?”
李玉抿嘴一笑,比了個大拇指誇獎道:“這便是愉妃娘孃的短長之處了,難怪這些年不侍寢皇上也冇完整蕭瑟她。你瞧著吧,皇上不出明天,最多後天,必然會去一趟翊坤宮的。”
如懿聞言,遽然變色道:“好個敢私行窺測主上的主子,既然親目睹大師替本宮戴上手串,並未聽得言語,如何曉得是定情之物?難不成昔日宮中法師賜福,贈送佛珠佩帶,都成了私相授受麼?再者,既然是定情之物,為何不在本宮手腕上,卻在你手中?”
如懿福身向天子問安,玉妍亦起家向她肅了一肅。如懿便客客氣氣道:“嘉貴妃昨日纔出月子,還是不要勞動的好。”
天子點點頭,看著玉妍道:“玉妍,你去問過雨花閣,當時安吉波桑在做甚麼?”
月光明朗,照在她潔白盈然的麵孔上,如同積了一層碎薄的春雪。嬿婉含笑:“是。隻要嫻皇貴妃有一絲機遇沉冤得雪,本宮本日就冇有白跪,她會記得本宮這份雪中送炭之情。本宮不賭其他,就賭嫻皇貴妃在宮中浸淫這麼多年,她不會由著彆人把本身逼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