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懿，便好整以暇地看著欽天監博士張鎮息在翊坤宮後殿東邊門選了“刨喜坑”的“吉位”，來作為埋葬來日出產後孩子的胎盤和臍帶的吉地。三名寺人刨好“喜坑”，兩名嬤嬤在喜坑前念喜歌，撒放一些筷子、紅綢子和金銀八寶，取意“快生吉利”。

藉著如許的由頭，十一月太後的六旬萬壽，天子亦是辦得熱熱烈鬨，風景非常。除了循例的歌舞獻壽，奉上珍寶以外，更在太後的徽號“崇慶慈宣”以後又加四字“康惠敦和”，便尊稱為“崇慶慈宣康惠敦和”皇太後。

田嬤嬤愣了愣，像被針紮了似的從速縮回幾欲撫上那些銀子的手，咋舌道：“小主的意義是，像對著舒妃那樣如法炮製？”

田嬤嬤伏在地上冒死叩首：“舒妃小主是葉赫那拉氏的，不比皇後孃娘是中宮國母。並且皇後孃娘是頭胎的嫡出，皇上這麼慎重，還去奉先殿祈福祭告了。連太後常日裡那麼不待見皇後孃娘，也噓寒問暖，體貼備至。這個節骨眼兒上，便是殺了奴婢也不敢啊！”

江與彬曉得：“胎象的事，除了請脈的人，旁人都不曉得。他們若要測度娘娘腹中孩子是男是女，隻能看娘孃的飲食。”

瀾翠承諾著半攙半扶拖了田嬤嬤出去，春嬋見嬿婉一臉鬱鬱，便遞了茶上前低聲道：“實在要田嬤嬤做也不難，就拿她上回害舒妃的事威脅她，諒她也不敢不對皇後動手。”

如懿看著天子的身影，不覺百感交集，撫著小腹，神采黯然。這便是君恩了，雖則有了身孕，雖則是皇後，但永壽宮那場風波，到底是傷了裡子了。

“一樣是女人，有甚麼分歧的？對著舒妃你敢動手，對著皇後就不敢了？”嬿婉莞爾一笑，“本宮也冇叫你殺了皇後腹中的孩子，隻是但願皇後不要再生養罷了。皇後孃娘三十多歲了，生了一胎再不能生，也不奇特啊！冇人會狐疑你的。”她伸出纖細的指爪，“你瞧，這麼一剝，撕下胞衣，扯傷了宮體，一了百了。”

容珮一臉慎重：“娘娘放心，奴婢搏命也會護著娘娘和皇子的。”

如懿思忖著道：“自從先帝的烏拉那拉皇後過身以後，景仁宮一向空著，倒也可惜。另有慧賢皇貴妃的鹹福宮。臣妾想著，不如讓恭常在和禧常在住景仁宮，穎朱紫和恪常在住鹹福宮。”

嬿婉撫了撫鬢邊一對金蔓枝攢心碧璽珠花，慢條斯理道：“皇後孃娘出產，嬤嬤資格最深，必然會去接生的。一複生二回熟，嬤嬤熟能生巧，必然能再次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許是因為宮中漢軍旗女子很多，天子此次所選多為滿蒙親貴之女。如懿在天子處看到當選秀女的名單時，不覺笑道：“這是皇上第一次選秀，如何費了這麼大勁兒，隻選了四個出來？”

嬿婉見她磕得額頭也青了，怕旁人見了要問，忙止住道：“好了！”

而天子亦對永璂極其珍惜，特許如懿養在了本身宮中，並未曾送到阿哥所去。因有乳母照護，又有母親在身邊悉心照拂，如懿很快便規複了過來。

如懿便笑吟吟地縫著一件水藍色的嬰兒衣衫：“也是，皇上膝下隻要兩位公主，和敬公主又嫁去了蒙古，臣妾也想添一個公主呢。女兒多知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