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不欲與她多言，揚了揚下巴，容珮會心，便道：“戴耳墜原不是嘉貴妃娘孃的事，穿不穿得進是奴婢的本領，肯不肯讓奴婢穿便是嘉貴妃本身的情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珮終究替玉妍穿上了耳墜，那赤純的金珠子閃爍非常，帶著她耳垂上滴下的血珠子，更加奪目。容珮的指尖亦沾著猩紅的血點子，她毫不在乎的神情讓人健忘了那是新奇的人血，而感覺是胭脂或是彆的甚麼。倒是玉妍烏黑的耳垂上，那過於重的耳墜撕扯著她分裂的耳洞，流下兩道鮮紅的陳跡，滴答滴答，融進了新後宮中厚密的地毯。

麗心嚇得戰戰兢兢，那裡還敢出聲。

容珮見玉妍神采還存了幾分怒意，便板著麵孔冷冷道：“嘉貴妃的眼淚珠子太貴重，要流彆流在奴婢麵前，在奴婢眼裡，那和屋簷上滴下的臟水冇彆離！但您若要把您的淚珠子甩到皇上跟前去，奴婢便也當著各位小主的麵回清楚了。皇後孃娘給的是犒賞，是奴婢跟您戴上的，要有傷著碰到，您固然衝著奴婢來，奴婢冇有一句二話。但若您要把臟水往皇後孃娘身潑，那麼您就歇了這份心吧。統統的小主都看著呢，您是本身也情願接受的。不為彆的，隻為您本身做了負苦衷，那是該受著的。”

玉妍狠狠地咬住了唇，本來在這深宮裡，她位分再高，皇子再多，畢竟也不過是一個異類罷了。

如懿心中不悅，卻也不看她，隻對著綠筠和顏悅色：“本宮新得了烏木紅珊瑚筆架一座，白玉筆領一雙，想著永瑢正學書法，等下你帶去便好。”

這一來，已經戴上耳環的綠筠不免難堪，還是海蘭笑道：“孝賢皇後儉仆，那是因為皇上才即位，萬事草創。現在皇上是承平繁華天子，富有四海，便是貴妃戴一雙華貴些的耳環如何了，隻怕皇上瞧見了更歡樂呢。”

玉妍細心看那耳墜，穿孔的針原是銀針做的，頭上比平常的耳墜彎針尖些，針身卻粗了兩倍不但，便道：“這耳針這麼粗，臣妾耳洞藐小，怕是穿不過的。”

這話，確是刻薄了。綠筠一時也不敢接話，隻是轉頭訕訕和意歡說了句甚麼，粉飾了疇昔。

天子便道：“不信，你本身再嚐嚐。”

金玉妍自九阿哥短命以後脾氣更加不大好。天子看在她喪子之痛，著意安撫，又在立後次日重新複她貴妃之位以示恩遇，沉寂多時以後，她也終算揚眉了。

如懿婉然睨他一眼：“一碗羹罷了，能得皇上如許的念想，已是它的福分了。”

如懿含笑不語，彷彿隻是看著一場風趣的笑劇，叮嚀道：“惢心，給各位小主添些茶點。你的腿腳不好，漸漸走吧，不必焦急。”

如懿淡淡含笑：“等下另有三把玉快意，你帶歸去給三阿哥、六阿哥和四公主，也是本宮的一點兒情意。”

天子饒有興味，笑道：“和敬嫁為人婦，現在也不再率性。她說出甚麼話來，叫朕聽聽。”

有輕微的震驚湧過心泉，彷彿是冰封的泉麵底下有溫熱的泉水潺潺湧動，如懿彷彿不敢信賴，輕聲道：“皇上的意義是……”

婉茵亦勸：“嘉貴妃，皇後孃娘犒賞的耳環極都雅，也便隻要你和純貴妃有，我們戀慕都戀慕不來呢。”

天子眼底的清澈幾近能映出如懿含笑的彷彿正在盛放的蓮普通的麵龐：“天然好。百合百合，百年合歡，是美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