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筠非常驚奇，也不知出了何事，便有些鎮靜：“如何了？是不是永璋那裡不好，又叫皇上訓責了？”

清歌婉轉，如懿自知嗓音不如嬿婉的婉轉甜美，聲聲動聽。但是此時金波瀲灩浮銀甕，翠袖殷勤捧玉鐘。對一縷綠楊煙，看一彎梨花月，臥一枕海棠風。手指輕叩，婉轉之曲娓娓溢位，深吸一口清冽的氛圍，淡淡菊香散儘，幽懷嫋嫋。

綠筠處境難堪，如懿不是不知。三阿哥永璋一向不得天子青睞，乃至庸碌。綠筠所生的四公主璟妍固然得天子愛好，但到底是庶出之女。而六阿哥永瑢才十一歲，天子季子浩繁，也不甚放在心上。綠筠固然與玉妍年事相差未幾，卻不及玉妍長於保養，爭奇鬥妍，又曉得邀寵，天然是過得不儘如人意了。

如懿笑著推了她一把：“這是大喜的事，可見皇上念著你的舊情，如何還要哭呢？”她心念電轉，忽地想起一事，喚過容珮道：“去把嘉貴妃昨日進獻給本宮的項圈拿來。”

綠筠忍不住感喟道：“臣妾自知大哥色衰，自從永璜和永璋被皇上叱責冷待以後，臣妾便落了個教子不善的罪惡，不得皇上愛幸。臣妾隻求母子安然度日。但是皇後孃娘不知，嘉貴妃常常見了臣妾冷嘲熱諷以外，永璋和永珹一起當差，竟也要看永珹神采，受他言語挖苦。我們母子，竟然不幸到這個境地了。也怪臣妾當年胡塗，想讓永璋爭一爭太子之位，才落得本日。”她越說越悲傷，跪下哭求道，“臣妾知錯了，臣妾隻但願今後能過得安生些，還求皇後孃娘保全！”

綠筠聞言稍稍安撫，抹淚道：“有皇後孃娘這句話臣妾便放心了。說來臣妾那裡就到了哭哭啼啼的時候呢，愉妃mm和永琪豈不更不幸？”

天子的沉默隻要斯須，竄改成一字一字的冷冽：“劉震宇自其祖父以來受我大清恩澤已百餘年，且身回禮教，不是無知愚民，竟敢如此狂誕，用心實在悖逆。查劉震宇妄議國度定製，本日處斬。奉告府縣，書版燒燬。這件事，永珹，便交予你去辦了。”

待到乾隆十九年的夏天緩緩到來時，已然有一種說法甚囂塵上，那便是嘉貴妃金玉妍的四阿哥永珹有擔當宗兆之像，即將登臨太子之位。

如懿心念微動，含了一抹沉穩笑意，抱緊懷中的孩子。

天子的言語冇有涓滴容情之處，如懿聽在耳中，非常驚心。但是永珹對勁的笑聲更是聲聲入耳。“兒臣必然會死力督辦，請皇阿瑪放心。”

蒲月，準噶爾內鬨，天子命兩路進兵取伊犁，又讓三阿哥永璋與四阿哥永珹同在兵部研習軍務。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天子隻問永珹軍事之道，並請尚書房徒弟教誨兵法，而對永璋，不過爾爾。

綠筠人前雖不言語，到瞭如懿麵前卻忍不住愁眉坐歎：“臣妾如本年長，偶然候想起當年扶養過永璜，母子一場，麵前老是浮起他英年早逝的模樣。現在臣妾也不敢求彆的了，隻求永璋能安安穩穩地度日，彆如他大哥普通便是萬幸了。”

如許的話天然不會是空穴來風，而天子對永珹的各種殊寵，更像是印證了這一虛無縹緲的傳言。

拜彆時已是夜深時分，唯有李玉帶著十數小寺人迎候在外。趁著李玉扶上輦轎的時候，如懿低聲道：“多謝你，纔有本日的永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