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兕的每一聲呼喊，都引下如懿心疼的淚。她細心檢察璟兕的傷處，彷彿那些傷口生了齒鋸，也鈍鈍地磨在本身心上。

如此這般一一安排，如懿方能將一顆動亂不安的心，全數用在照拂璟兕上。隻因為，她當然是母親，更是皇後，再難過，亦不成失了全麵。

容珮不敢昂首，隻道：“是。報喜的人說，公主的哭聲特彆弱。”

容珮悄悄走近，喚道：“娘娘。”

天井中寂寂疏落，嬪妃們烏壓壓跪了一地，鴉雀無聲。唯有風簌簌吹過，恍若冰冷的感喟，偶爾有花拂落於地，收回輕微的“撲嗒”“撲嗒”的聲響，彷彿生命乾枯時無聲的歎惋。

海蘭輕聲提示：“嘉貴妃被禁足，那麼永璿和永瑆還在阿哥所。”

海蘭憂心忡忡，眸中有潮濕的霧氣：“永璿墜馬，永珹得寵，都和臣妾的永琪脫不了乾係，她應當衝著臣妾和永琪來。”

海蘭的眼裡含著銳色，睫毛卻如羽輕覆：“狗是不會等閒發瘋的，特彆是豢養的狗。”她的腔調低柔而鋒利，“但是人會發瘋。人一瘋，狗也跟著瘋了。”

天子倉促拜彆，如懿隻感覺怠倦不堪，揮一揮手向嬪妃們道：“你們都退下吧。”

海蘭靠得她更近些，像是依托，也是支撐，語中有密密的溫情：“姐姐，她們都不成信，我們總在一起！”

“那麼慶嬪和晉嬪，總歸是有懷疑的。特彆晉嬪，她但是富察氏的女兒啊！娘娘繼位為後，富察氏怎忍得下這口氣！”海蘭臉上的陰翳越來越重，“不管是誰，這小我都暴虐至極，驚了忻嬪，傷了璟兕，險險也傷了永璂，真是一箭三雕啊！”

容珮承諾著退下了。

可不是，若此時永璿和永瑆再出甚麼事，旁人必然覺得是她抨擊嘉貴妃，如何還說得清！如懿感念海蘭的細心，便向誠懇人婉茵道：“嘉貴妃禁足，八阿哥足傷未愈，十一阿哥也還年幼。婉嬪，你最穩妥，這些日子便由你在阿哥所顧問吧。”

如懿的聲音靜下來：“你也感覺蹊蹺？”

如懿緩緩吐出兩個字：“天然。”

慶嬪與晉嬪如逢大赦：“多謝皇後孃娘！”

海蘭依在如懿身側，點頭道：“她們冇本領，動不得姐姐，才隻能使這些詭計狡計！”她的聲音清楚且冇有溫度，“以是姐姐切不用心誌軟弱，給她們可乘之機！”

海蘭忙欠身道：“皇上放心，臣妾會在這裡陪著皇後孃娘！”

不幸的孩子，真是不幸！如懿咬著牙，霍然起家推窗，對著清風皓月，冷然道：“有本領一個個衝著本宮來！”

如懿與海蘭陪在璟兕床前，撫摩著她小小的麵龐。璟兕痛醒過幾次，身材也掙紮得短長，哭聲過分淒惶，讓人耳不忍聞。太醫怕她牽動了才包紮好的傷口，隻得一點一點灌入安神的藥物。因而，璟兕也隻在昏睡中呼喊：“額娘！額娘！”

海蘭拈起絹子，輕柔地為她擦拭：“姐姐，與其哭，不如想想，這到底是為甚麼。”

如懿遽然驚起：“你是說，有報酬了兒子發了瘋，以是要賠上本宮的孩子。”

綠筠資格頗深，她如此一言，嬪妃們連聲道：“臣妾等心內不安，情願陪侍顧問公主。”

純貴妃綠筠站在最前頭，滿臉焦灼：“皇後孃娘顧問五公主辛苦，臣妾心內不安，情願陪侍。”

阿寶哭道：“嬤嬤們已經去了！但是小主的環境很不好，小主一向喊疼，出了好多好多血，一向喊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