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的恨意在如懿胸腔裡狠惡地收縮，幾近要突破她的身材。她的牙齒格格地顫栗：“的確是千刀萬剮死不敷惜。因為田氏一死，就是死無對證！合該誅了她的九族，才氣讓臣妾的永璟在地府之下瞑目！”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那悲鳴聲如同孤淒的杜鵑，泣血哀啼，“臣妾的永璟明顯應當活著生下來，展開眼好好地看一看他的阿瑪與額娘，誰知才離了臣妾就被人活活勒死，臣妾……臣妾好恨啊！”

如懿突然一凜，抓住容珮的手腕道：“你也這麼想？”

忻妃無聲地張了張嘴，想說甚麼，畢竟還是忍住了。她懊喪道：“皇後孃娘，臣妾一向養在深閨裡，有甚麼說甚麼，從未有過如許的時候，想說甚麼卻不得不閉上嘴。娘娘，臣妾曉得進了宮說話做事不比在家，須得不時謹慎，臣妾進宮前阿瑪和額娘也是千叮萬囑，但是到了現在，臣妾還是冇有體例風俗。”

容珮忙遞了水給如懿喂下，又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脊背。如懿好輕易平複些許，仰起臉悄悄道：“以是田氏才心抱恨恨麼？臣妾自認如許做並無錯誤。”

“欽天監的話當然荒誕，但身為人母，有如許的後果結果，皇後也必然於心有愧吧？連朕都不能壓服本身，此事完整與你無關。”他仰天長歎，“朕的永璟，朕盼了那麼久，本該是比永璂更有出息的孩子。”

他說罷，拖著沉沉的步子踱出殿外。如懿目送他拜彆，清楚感知到他與她之間龐大而深絕的鴻溝在不竭擴延。鋒利的痛感從心尖上劃過，一刀，又一刀，是愧，是悔，還是難以按捺的傷痛欲絕？

天子額頭的青筋如隱伏的虯龍，突突地幾欲躍出：“已經無用了。田氏受刑不過，招認以後自知必死，已經咬舌他殺了。”他的眼底凜冽如刀鋒，“田氏覺得一死能夠了之，朕怎會如此便宜了她。即便死了，也要施以磔刑。不千刀萬剮，不敷以泄朕心頭之恨。”

如懿正欲說話，隻見刻絲紫天鹿銜芝的厚緞簾子一掀，三寶帶著一股冷風急倉促出去，道：“皇後孃娘，主子奉您的懿旨往阿哥所的靈堂向十三阿哥致祭，成果碰上了江太醫。江太醫說皇上不準對接生嬤嬤們用刑，怕是查不出甚麼，想再看看十三阿哥的屍體。本日本是要將十三阿哥的屍體運往端慧太子的園寢下葬了，主子和江太醫好說歹說，隻推說皇後孃娘思念十三阿哥不已，讓主子開棺再看一眼，成果便發明十三阿哥的臉上呈現了五個玄色的指印。”

如懿的瞳孔倏然一跳，彷彿雙眼被針刺了似的，幾近要沁出赤色的紅來。她產後悲傷，本是虛透了的人，如何禁得起如許的刺激，隻感覺一陣暈眩，六合也要顛覆過來，口中猶自念念：“她招了甚麼？她是為甚麼？”

如懿一顆心猛地一顫，連聲音都變了：“甚麼指印？”

天子手放在八重蓮五銅炭盆上暖了又暖，口中冷冷道：“替你接生的嬤嬤田氏已經招了，並且招得一乾二淨，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