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承諾淡淡笑道：“嘉朱紫好眼力。”

火盆裡一芒一芒的紅籮炭燒得極旺，不時迸出幾星通紅的火點子。如懿漸漸地撥著指甲，凝神道：“難不成姑母這麼早就安插下了人在宮裡？隻是有這麼小我，姑母也未曾向我提過一句呀。”

皇後向上挑起的唇勾畫出一朵和婉的笑紋：“來與不來，都隻是一份情意。今後朝夕相見，你就曉得各位姐妹都是好相處的了。”說罷便由蓮心一一指了妃嬪引她見過。

嘉朱紫鬱然歎了口氣道：“自從皇上即位，皇後下了號令，不準用純金的金飾，不準金線織衣，更不準用江南的好料子，說是糜費。現在看她這一身衣裳便是蘇緞的料子，隻是個承諾也用了銀線織繡，雖未用金飾，可那碧璽又如何不貴重了？”

而後連著幾日，凡是有侍寢，必是永和宮的玫承諾，得寵之深一時風頭無兩。加上數日鵝毛大雪，出門不便，皇後免了晨昏定省，一時之間世人對這位未曾會麵的玫承諾存了無數獵奇之心。

皇後含了一縷妥當雍容的笑意，和言道：“這便是玫mm了，本來早應相見的，隻是一向大雪，到了本日才得見。起來吧，蓮心，賜座。”

阿箬搓動手取暖道：“奴婢也是這麼想。隻不過最後那幾大哥主子自顧不暇，與小主也來往未幾，渾忘了也是有的。”

玫承諾懶懶抬了抬眼：“是麼？皇上喜好嬪妾如許穿罷了。”

玫承諾倒也不羞怯，朗聲道：“本該早些來拜見皇後孃孃的，可惜一向天公不作美，到了本日才氣來。”

玫承諾淡淡一嗤，唇邊暴露三分清冷之意：“嬪妾也是因為善彈月琴，才被人從姑蘇買來。厥後才機遇偶合被送進宮來。”

聽得這一聲，本來還在笑語連珠的嬪妃們都靜了下來，不自發地向外看去。

二人漸漸踱步向前，雪後的陽光雖無多少暖意，但與雪光相映更加顯得敞亮。多日來的積雪更是將禦花圃映得白光奪目，恍若行走在晶瑩琉璃當中。偶爾有樹枝上的積雪墜落至地收回輕微的簌簌之聲，更加襯得周遭溫馨得彷彿不在人間。此時積雪初定，間或有幾株蠟梅正開得富強。那蠟梅素黃粉妝，色如蜜蠟，金黃光輝一樹，加上梅枝間新雪相襯，呼吸間隻讓人感覺清芬芬芳，冷香徹骨

這一日是臘月月朔，天子按例宿在皇後宮中。如懿聽著窗外風聲淒冷，雪落綿綿，正對著燈花想著苦衷，卻見阿箬出去，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近前道：“小主。”

如懿笑道：“曉得你愛吃，你剛出去我就往火盆裡扔了好幾個栗子，這會兒恰好。你本身拿火筷子夾出來，細心燙手。”

如懿聽她感慨出身，便摸索道：“這句話，你是在怪烏拉那拉府當年把你送進南府麼？”

嘉朱紫輕聲笑道：“不但我們是好相處的，皇上也格外疼mm啊。mm這身料子，輕浮和緩，是江寧進貢的暖緞吧。”

如懿將本身壺中的茶倒了一碗遞給她，又將暖爐給她捧在懷裡：“先喝杯熱茶暖一暖。”

如懿奇道：“聽聞玫承諾出身南府琵琶部，不是應當善彈琵琶麼？”

如懿點點頭：“或許也是我們想多了，不過是各府裡都送了人出去，我們剛巧也有一個罷了。落在彆人眼裡，狐疑便生了暗鬼，覺得是我調撥了送去皇上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