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穗兒道:“那主子歸去必然提示著,多請幾個太醫瞧瞧。”
淮揚風情,江寧原是六朝古都,彼時金陵王氣已收,更添了多少秦淮柔媚,引得天子立足了好些日子。
容珮推開朱漆長窗,望了一眼笑道:“娘孃的耳力真好,是窗外的玉蘭呢。”
容珮細心替如懿擦著汗,又端來了茶水:“娘娘但是夢魘了?”
春嬋笑道:“那還不是因為小主一句話,他們就跟得了玉旨綸音了似的,個個湊趣著我們。固然慶嬪小主也得寵,卻不能像小主這般一言九鼎了。便是這江寧織造暗裡貢獻的東西,我們也比彆的宮裡足足多上三倍呢。”
“那她的肚兜去了那裡?”
天子笑道:“小女子取巧罷了,怎可與漫天雪景相媲美。”
瑞穗兒道:“都好。五阿哥病象有緩,舒妃小主除了掉點兒頭髮,也冇甚麼彆的不適了。”
容珮疑道:“這就奇特了,如何早不病晚不病,偏在那些個窮鄉僻壤給誤了。”
嬿婉見如懿如常,才鬆了一口氣,揀了些江寧的風土情麵,陪著如懿一一陳述起來。二人正說著話,卻見瑞穗兒打了個千兒出去。
如懿本不想瑞穗兒當著嬿婉的麵說話,但看瑞穗兒一臉神采倉促,心下便有些不安,問道:“出甚麼事了?”
嬿婉漸漸地走出如懿的天井,嘴角忽而多了一絲冷凝的笑意。本來她所覺得的榮寵萬千,與如懿的皇後之尊比擬,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她內心俄然閃過一絲旋電般的動機,何時她亦能享有如許的尊榮之寵,臨天下鳳位,便是好了。
嬿婉得了江寧織造暗裡饋送的幾十匹寶貴錦緞,心中正自歡暢,偏那織造府遣來的小侍女口齒格外聰明,一匹匹指了道:“這是鸞章錦,紋如鸞翔;這是雲昆錦,紋似雲從山嶽中出;這是列明錦,紋似列舉燈燭;這是蒲桃錦,紋似蒲桃花,繁華吉利;這是散花綾,紋皆花朵,朵朵分歧。另有這最寶貴的雜珠錦,紋以貫珠佩,須得最好的織娘用最細最亮的米珠按著紋路紋,又華貴,上身又輕巧,配給令妃娘娘是最合適了。這些都是我們大人的一番情意,還請娘娘笑納,便是我們大人的榮光了。”
如懿稍稍放心,嬿婉欣喜道:“擺佈山東離都城也不太遠了。江太醫這些人一病頂多擔擱個十天半個月,既然五阿哥和舒妃姐姐不要緊,娘娘且放寬了心就好。”嬿婉喚過春嬋:“傳聞我們行宮地點的棲霞山上有座棲霞寺,千年古刹,非常靈驗。等下你便陪本宮去棲霞寺好好兒為五阿哥和舒妃姐姐祈福。”
春嬋微微驚奇:“皇後也有弊端麼?”
如懿掌不住笑道:“本來講了半天,到底還是副男人的心腸。罷了罷了。”
如懿一怔,放動手中的書卷道:“如何了?”
容珮勸道:“娘娘彆焦急,女人懷了孕脫髮是再平常不過的,疇前奴婢的額娘懷著奴婢的mm時也如許。至於五阿哥,親孃照顧著,不會壞到那裡去。”
容珮笑道:“提及玉蘭花,昨兒奴婢還碰到淩大人,他也說如許的花兒落在渾濁的泥裡可惜。”
春嬋千恩萬謝地接過了戴上。嬿婉掠起水紅色的宮紗雲袖,倚在步輦的靠上撫弄著蔥管似的指甲:“等下晚膳去問問禦膳房,有甚麼新奇的吃食麼。前幾日中午誇了一句他們做的鴨子好,便頓頓都是鴨子了。甚麼醬燒鴨、八寶鴨、鹽水鴨、煨板鴨、水浸鴨,弄得宮裡一股鴨子味兒,吃甚麼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