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痛得伏在地上,慧貴妃文雅地揚起頎長的眼眸,喚道:“茉心!”
雙喜承諾著湊了上前:“主子在。”
海蘭癱倒在如懿懷裡,滿臉濕膩膩的盜汗黏住了頭髮,狼狽當中仍喃喃道:“嫻妃姐姐,嬪妾……我,冇有偷。真的……”她話未說完,人便痛暈了疇昔。
如懿死死地握著拳頭,以指尖觸進手掌的疼痛,提示著本身要忍耐,將海蘭緊緊擁住,但願以相互的體溫來暖和些許。天寒地凍的時節裡,渾身濕透的徹骨寒意逼上身來,除了忍耐,另有甚麼體例?貴妃與妃位不過差了一個位次,職位倒是千裡之彆。晞月,她是合法寵的貴妃。本身呢,不過是一個久未見君麵的妃子罷了。她冇有彆的體例,隻能忍耐著,隻盼能救出海蘭,拉扯她一把。
如懿緊緊攥住她的手,斷交點頭:“冇有做下的事,不準亂認!”
茉心笑吟吟道:“海常在痛得暈疇昔了,不拿水潑醒,如何問她剩下的紅籮炭藏在哪兒啊!”
如懿瞪眼著她道:“這麼冷的氣候,你拿冷水潑她,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如懿聽她死死咬著“她們”二字,曉得是不得好過了。這一搜也不知要搜到甚麼時候,本身和海蘭凍在這兒,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懿矍然變色,怒意浮上眉間,隻得強壓了肝火道:“貴妃的意義是要搜宮?那不是半點臉麵也不給海常在留了!此事若傳出去,海常在還如安在後宮安身呢?”
海蘭滿臉是淚,冒在她冰冷的麵龐上出現烏黑的熱氣:“嫻妃姐姐,我已經扳連了你,不能再害得你渾身濕透了跪在雪地裡……”
香雲神采煞白:“方纔奴婢已經招了,海常在教唆奴婢盜竊紅籮炭,一是不平氣貴妃娘娘用著好東西,二是妒忌貴妃娘娘得寵於皇上,想害貴妃罷了。”她冒死磕了兩個頭,祈求道,“貴妃娘娘恕罪,奴婢已經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茉心“哎呀”一聲,忙道:“嫻妃娘娘,真是對不住。誰讓您離海常在這麼近呢?奴婢原覺得一盆水下去不能讓海常在醒過來,以是加了一盆。這可如何好……”
她淒楚的哭聲在落著簌簌細雪的夜裡聽來格外苦楚。如懿無助地摟著她,感遭到身後龐大的拖力要將本身拽到廊下去。阿箬急惶的哭聲響在耳邊,是在對貴妃哭求:“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奴婢求求你,哪怕是要跪,也讓我們小主先換身衣裳。她會凍壞的呀,貴妃娘娘!”
海蘭見她伸手過來,又氣又怒,卻也不敢抵擋,隻得冒死縮向如懿懷中。如懿忍無可忍,一手護住海蘭,劈麵一個耳光打在茉心臉上,怒道:“猖獗!小主身上豈是你能亂碰的!”
慧貴妃慵懶道:“去海常在那幾間屋子裡好好搜一搜,連著海常在的寢殿,仔細心細,哪兒也彆放過。好好查查那些紅籮炭放在了那裡,也好叫她們斷念。”
海蘭神采慘淡,望一眼如懿,終究伏下身叩首抽泣道:“貴妃娘娘,都是嬪妾的錯。嬪妾不是故意盜竊的。”
海蘭本已幽幽醒轉,聽得這句話,不由失容,哭求道:“娘娘要搜尋是不錯,可嬪妾的寢殿也要搜麼?嬪妾……”
如懿心疼地抱著海蘭,用裙襬遮住她的雙足,心中揪痛不已,隻得強忍著肝火道:“貴妃娘娘以炭灰和香雲的供詞便認定海蘭盜竊紅籮炭逼害娘娘。可娘娘細想,今兒是臘月二十,娘孃的紅籮炭是外務府按著每月的份例給的,每日十五斤,一個月便是四百五十斤。海蘭如果真的全偷去了害得娘娘無紅籮炭可用,那起碼也得偷了十天的份額,一共一百五十斤紅籮炭。她的宮室就那麼點大,能藏到那裡去?娘娘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