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癱倒在如懿懷裡,滿臉濕膩膩的盜汗黏住了頭髮,狼狽當中仍喃喃道:“嫻妃姐姐,嬪妾……我,冇有偷。真的……”她話未說完,人便痛暈了疇昔。
如懿垂首,冰冷砭骨的水珠滑過她一樣冰冷而麻痹的麵孔,她隻感覺頭越來越重,聲音也有點縹緲:“貴妃娘娘,海常在已接受過懲罰,現下滿身也濕透了。可否答應我帶她去換一身衣裳?不然如許凍下去,她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香雲神采煞白:“方纔奴婢已經招了,海常在教唆奴婢盜竊紅籮炭,一是不平氣貴妃娘娘用著好東西,二是妒忌貴妃娘娘得寵於皇上,想害貴妃罷了。”她冒死磕了兩個頭,祈求道,“貴妃娘娘恕罪,奴婢已經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她淒楚的哭聲在落著簌簌細雪的夜裡聽來格外苦楚。如懿無助地摟著她,感遭到身後龐大的拖力要將本身拽到廊下去。阿箬急惶的哭聲響在耳邊,是在對貴妃哭求:“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奴婢求求你,哪怕是要跪,也讓我們小主先換身衣裳。她會凍壞的呀,貴妃娘娘!”
茉心笑吟吟道:“海常在痛得暈疇昔了,不拿水潑醒,如何問她剩下的紅籮炭藏在哪兒啊!”
茉心“哎呀”一聲,忙道:“嫻妃娘娘,真是對不住。誰讓您離海常在這麼近呢?奴婢原覺得一盆水下去不能讓海常在醒過來,以是加了一盆。這可如何好……”
慧貴妃厲聲道:“來人,給本宮搜檢珂裡葉特氏的寢殿,箱籠衣物,一概不準放過!嫻妃深夜吼怒鹹福宮,給本宮跪在院中思過。冇本宮的叮嚀,不準起家。”
海蘭忍著疼,彆過甚看著香雲道:“香雲,你跟了我兩三年,我自問待你並不薄……”
慧貴妃慵懶道:“去海常在那幾間屋子裡好好搜一搜,連著海常在的寢殿,仔細心細,哪兒也彆放過。好好查查那些紅籮炭放在了那裡,也好叫她們斷念。”
“有錯能改,善莫大焉。以是香雲,本宮也不會懲罰你。但知錯不改,還死不承認,那就要好好懲罰了。”慧貴妃不覺微微作色,嘲笑道,“這宮裡頭誰不曉得本宮畏寒體弱,是最禁不得冷的。海常在用心如許暴虐!雙喜,給本宮再打!”
茉心捱了重重一掌,一時也被打蒙了。她是晞月身邊第一對勁的侍女,又是奉養多年的,自以為非常得臉,連晞月的一句重話都未受過,何曾受過如許的委曲?她還尚未從那一巴掌裡醒轉過來,慧貴妃已經按捺不住,從座椅上霍然站起,三寸長的護甲敲在手爐上叮然作響,在靜夜裡聽來與她的嗓音普通鋒利而令人不適。
雙喜二話不說,舉起棍子便向著海蘭腳心狠狠猛擊數下,海蘭慘叫一聲,幾近暈倒在地,足上鮮血淋漓,的確慘不忍睹。如懿既驚且憂,她雖曉得足心受痛遠勝於他處,但看海蘭如此吃痛,亦曉得不好。情急之下,她隻得伸臂攔下雙喜手中的荊棍,喝道:“慢著!”
慧貴妃的臉微微變色,朝著茉心揚了揚臉。茉心從如懿懷中一把搶過海蘭,順手端過廊下擱著接簷下冰水的銅盆,嘩一聲兜頭兜臉全潑在了海蘭身上。如懿驚怒交集,喝道:“茉心,你做甚麼!”
如懿瞪眼著她道:“這麼冷的氣候,你拿冷水潑她,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海蘭神采慘淡,望一眼如懿,終究伏下身叩首抽泣道:“貴妃娘娘,都是嬪妾的錯。嬪妾不是故意盜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