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甄嬛傳_春日涼(一)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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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吻上我的額頭,顧恤低歎,“傻丫頭。”

我“噗嗤”一笑,抹了抹眼睛,調皮道:“好些日子冇下雨了。怕四郎忘了‘梨花帶雨’是甚麼模樣,特地給四郎看看。”

朝晨起來才穿上衣裳正要打扮,轉頭卻見玄淩笑吟吟站在身後隻瞧著我,不由嗔道:“皇上總喜好如許悄冇聲氣的出去,用心嚇人一跳。”

更何況,相互幼年的好光陰,我空負仙顏。而他,可算是我的有情郎麼?

我娓娓道:“這話是說虢國夫人的仙顏,臣妾可擔負不起。”我掩口一笑:“臣妾不過是擔待個‘懶’字罷了,煩厭每天在打扮台上破鈔辰光。”

我忍俊不由,發笑道:“那不是很好,皇上擁一人而如得兩人,雙麵才子,可見皇上豔福之深啊。”

他含了四分當真,三分笑意,兩分逼真,一分恍忽,隻緊緊迫視著我的眼眸,舉了筆一點一點畫得純熟。

我鼻中微酸,眼中便有些脹脹的,伸手不自發延上他的腰,頭緊緊抵在他胸口,心中五味陳雜,酸甜交叉如雲湧動。

他道:“你一夙起來人還含混著,最聽不得大聲響,聽了內心便要煩躁,朕還不曉得?”

天井中花開無數,含紅吐翠,當真是春深如海。很久,他才放開了我,輕手拭去我臉頰上猶自未乾透的淚跡,道:“好端端的如何反而悲傷了。”

或許,我的確是傻的。我比他整整小了十歲,十歲的工夫,他身邊有千嬌百媚、姹紫嫣紅。而我,縱使胸有百計,在乎的,隻是那一點微薄的真情意。

我並不至心在乎玄淩現在對華妃有多好或是多麼寵幸。華妃與她身後的人早已成了玄淩心底一根恨不能早早除之而後快的利刺。大要上再如何風景,到底也是將要窮途末路的人了。

我聽他如許體貼我的小風俗,心中油然生出幾分打動情義,道:“皇上如何一早就過來了,臣妾還冇梳洗安妥呢,亂糟糟的不宜麵君。”

他眼神一動,冷靜半晌,取羊毫自琺琅小盒中蘸飽殷紅胭脂勾畫出梨花盛開的形狀,又蘸了亮瑩瑩的銀粉裝點成細巧花蕊。他唇角的笑容敞亮如焰,道:“天然不能忘。”

我和順睇他一眼,半是笑半是嗔,宛轉介麵吟誦下去:“莫倚傾國貌,嫁取個有情郎。相互當年少,莫負好光陰。”(2)

玄淩一手支著下頜,當真瞧著我笑言道:“你呢,倒是‘卻嫌脂粉汙色彩,淡掃蛾眉朝至尊’(1)了。”

玄淩笑道:“朕見旁的女子修麵施妝,老是妝前一張臉,妝後一張臉,判若兩人。”

我點頭,婉聲道:“四郎可還記得‘姣梨妝’嗎?”

不知是春晨的涼意還是我心底的涼意,看著發間雙生而開的並蒂海棠,彷彿那熱烈與情義隻是海棠的,隻借居在我的青絲之上。與我,與他,畢竟是無關的。

我心中暖暖一蕩,如此情致,當日在承平行宮亦如是。他的神情,並未因光陰易去而竄改分毫。他眸中情深盎然,語氣寵溺而摯意,道:“你的妝容還是一如疇前。”

他卻隻把目光牽在我身上,彷彿有些入迷,口中道:“嬛嬛。”

他細心打量我,道:“當真是如梨花,太繁複清素了。”

他笑,“你便打扮吧,朕在一邊看著就是。”說著往床榻上一歪,施施然含笑瞧著我。

他也不說話,隻起家執了妝台上的眉筆,長身立在我身前,我曉得他的企圖,輕聲笑道:“是啦,四郎最喜好的便是遠山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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