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甄嬛傳_春遇(上)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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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兩步,含笑道:“多謝王爺謬讚。隻是妾身怎敢與純元皇後比擬。”欠一欠身“天氣不早,妾身先行回宮了。王爺請便。”

流朱疑道:“蜜斯覺得本日與您品簫的不是清河王?”

我不自禁的昂首去看那花,花朵長得非常簇擁,擠擠挨捱得半天粉色,密密匝匝間隻看得見一星碧藍的天氣。“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前人彷彿是這麼寫的。我俄然來了興趣,轉頭叮嚀流朱:“去取我的簫來。”流朱應一聲去了,我單獨蕩了會鞦韆,忽覺身後不知何時已多了一道暗影,直是唬了一跳,忙跳下鞦韆回身去看。卻見一個年青男人站在我身後,穿一襲海水綠團蝠便服,頭戴赤金簪冠,長身玉立,豐神朗朗,臉孔極是清俊,隻目光炯炯的打量我,卻瞧不出是甚麼身份。

晶清去了半日,返來稟報導:“本日入宮了,現在皇上的儀元殿裡與皇上品畫呢。”我悄悄點頭,放心去用膳。

幼年時客居江南的姨娘曾教我用塤吹奏此曲,非常平淡高遠,現在用簫奏來,減輕了曲中愁意,很有流雪迴風、清麗幽婉之妙。一曲結束,清河王倒是沉默無聲,隻是入迷。

金陵路,鶯吟燕舞。算潮流,知人最苦。滿汀芳草不成歸,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出棠梨宮不遠便是太液池。太液池碧波如頃,波光斂灩,遠瞭望去水天皆是一色的湖藍碧綠,倒影生光。池中零散分置數島,島上廣築巍峨奇秀的亭台樓閣,更有奇花異草,彆具情致風味。三四月裡的太液池風景恰好,沿岸垂楊碧柳盈盈匝地,枝枝葉葉伸展了鮮嫩的一點鵝黃翠綠,像是宮女們經心描畫的黛眉,千條萬條綠玉絲絛隨風若舞姬的瑤裙輕擺翩遷,連浣碧見了也笑:“綠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本來是如許的好風景。那麼多柳樹,真真是宮裡纔有的大氣。”新柳鮮花,池畔吹拂過的一帶冷風都染著鬱鬱青青的水氣和花香,令民氣神泛動,如置身朝露晨光之間。

我微一點頭,“閨中無聊,消遣罷了。”

流朱扶著我一起穿花拂柳回到宮中,才進瑩心堂坐下,我當即喚來晶清:“去探聽一下,本日清河王進宮了冇有?現在在那裡?”晶清承諾著出去了。

他一眼瞥見那翠色沉沉的簫,含笑問:“你會吹簫?”

我立覺不對,心中疑雲大起,問道:“內宮瑣事,不知王爺如何曉得?”

這日下午的氣候極好,天氣清澈如一潭靜水,日色若明輝光輝的金子,漫天飛舞著輕巧潔白的柳絮,隨風輕揚複落。我單獨坐在鞦韆上,一腳一腳地輕踢那落於柔密芳草之上的片片落花。流朱一下一下輕推那鞦韆架子,和我說著笑話兒。薰暖的微風微微吹過,像一隻手緩緩攪動了身側那一樹繁密的杏花,輕浮如綃的花瓣點點的飄落到我身上,輕柔得像小時候娘撫摩我臉頰的手指。

他和顏悅色的問:“身子可好些了?春寒之意還在,如何未幾穿件衣裳?”

我寂靜半晌,悄悄喚:“王爺。”他這才轉過神來。我低聲道:“妾身獻醜了,還請爺莫要見怪。”

他舉目看向天涯含笑道:“如此春光麗色,如有簫聲為伴,纔不算孤負了這滿園柳綠花紅,還請朱紫不要回絕。”

我臉上不由得一紅,屈膝福了一福,不知該如何稱呼,隻得保持著施禮的姿式。寂靜半晌,臉上已燙得如火燒普通,雙膝也微覺痠痛,隻好寬裕地問:“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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