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聽他說完,忽而無聲淺笑出來。我笑得那樣安好,安好中有幾近冷酷不成見的胸有成竹和蕭瑟,彷彿夏季裡第一層霜降,悄悄無聲地落了下來,慘白茫然。
第230章:玉壺冰心(2)
我低低唱道:“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為誰苦?雙花脈脈相問,……”倒是忘了歌詞,再也唱不下去了,隻得笑道:“真想不起來了。”
我隻看了一眼,人就怔住了。陳舊的桌上,一個精工細作的白玉壺,小巧剔透,胎薄如紙,恰好能夠放在手心普通的大小。彼時斜暉如金自窗格間漫漫灑進,照在玉壺之上,光轉無窮明潤剔透。
我淡然一笑,道:“我想,他的確是想太多了。”
他折返來望著我的屋子出身麼?我是一點也不曉得。何況溫實初來時都是光亮正大的,我常常連門也不關。
我胸口一熱,一口氣幾近湧到喉頭,“啪”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桌子陳舊,即使我力量不大,也被震得“撲”地一跳。
溫實初再次來時我去洗衣了,並冇碰上。返來時院中夕陽滿地,隻見浣碧與槿汐都是麵麵相覷,站在桌邊一臉難堪。還是浣碧說了,“溫大人來了,這回送了一樣東西來。”
“還記得曹琴默麼?”我的話高聳的問了出來。
溫實初神采黯然,額上的盜汗一層又一層精密地逼仄出來,“這件事我一向耿耿於懷,一想起來老是日夜不安,也算是我的一樁負苦衷了。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竭經心力看顧溫宜帝姬的身材,也算稍稍贖罪了……”
“難怪我要忘了……”我低一低語氣,語中已帶了些許無法,欣然道:“我們都不是舊時後代了,舊時的歌都要忘了。”我轉一轉神采,把玉壺推到他麵前,慎重道,“一片冰心在玉壺。甄嬛自愧不能接受如許厚重的情義,還請收回吧。”
浣碧有些抱怨的語氣,“蜜斯不要怪我多嘴,溫大人對蜜斯的心機,一向都是那樣的心機,從未變過。隻是他現在做的如許顯眼,真是徒然給蜜斯增加了閒話又添費事。”但是她有感慨,“隻是溫大人的情義,是當真很動人的。”
我悄悄道:“是啊!疇前的襄貴嬪,溫宜帝姬的生母,追封襄妃。她當日是如何死的,你我內心都一清二楚!”
我早已讓槿汐泡好了茶,隻坐著悄悄等他來。或許是我的好氣色傳染了他,他本來的忐忑不安之情也稍稍平複了下來。聊過些家常閒話,我把玉壺謹慎取了出來,放在我與他之間。
浣碧急道:“冇有啊。她們是胡說。”
“實初哥哥,恕我直言一句,你不時總記得幼時之事。你內心喜好的,或許隻是當年未入宮前天真溫和的我,而不是現在的我了。現在的我大異疇前,你又何必為此執念很多呢?”
他的神采和順地沉寂下來,“如何會不記得?我永久都記得。”
“我對他這小我的心機,也是疇前的心機,從未變過。”我定定想了半晌,“還是冷淡他些吧,彆叫他曲解了纔好,也彆叫他太尷尬。”
這三日裡,我隻是如常普通,隻字不提玉壺之事。
浣碧走到我身邊,依在床邊靠著我,神采傷感而和順,輕聲細語道:“實在再想想,溫大人與蜜斯自幼瞭解,與蜜斯的情分天然不一樣。溫大人固然心急又不會挑時候,但是對蜜斯的心倒是多年如一。並且他頗懂醫道,又有些家底,若明裡暗裡要幫蜜斯一些,或是要幫蜜斯分開這是非之地,也不是甚麼非常難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