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我道，“想是倉猝返來，還是風塵仆仆的模樣。”

“王爺過分誇獎了。”我悄悄道，“或許有一天真到了無路可去、冇法可解的境地，我纔會說，緣分已儘了吧。”

這般談笑一晌，阿晉道：“還要去看望老太妃呢。”

她意味深長地說：“有了純元皇後的芙蓉玉項圈，帝姬就如得了護身符普通。”

浣碧遠遠瞥見，便招手喚：“阿晉。”

我臉上微微一紅，“雖說耳濡目染，但是我到底研習佛經不過一年多罷了，各種高深廣博處總還不能貫穿，所言所行叫王爺笑話了。”

做成時浣碧擔憂道：“這衣裳做得極好，隻是蜜斯如何把這衣裳送進宮去呢？倒是叫人大傷腦筋。”

如此，我每夜挑燈裁製，終究在朧月生辰的前兩日，趕出了一套衣衫褲襪。一件件按著尺寸做了，水紅紋錦製成兩件肚兜，鳥銜瑞花錦做了夏季的錦襖錦褲，寶照大花錦做了套春秋衣褲，方格朵花蜀錦做了件朧月生辰時穿的衣裳，或許她一定會穿。

浣碧道：“這衣裳費了蜜斯多少工夫，有勞王爺送進宮了。”

玄清澹澹一笑，“這個天然。”

阿晉見我，忙請了個安道：“疇前在宮裡冇給娘子存候，現在一併補上。”

阿晉見了浣碧也歡暢，見麵便道：“好久不見浣碧女人了，原覺得甘露寺裡粗茶淡飯，冇想女人更見斑斕了。”

我冷酷道：“姑姑談笑了。我不過是敗軍之將，何敢言勇？隻不過吃一塹長一智，能幫本身女兒的就多極力一分罷了。”

我笑道：“為了朧月，我如何辛苦煎熬都是甘心的。”

我問：“那麼敬妃娘娘在皇上麵前，是如何稱呼帝姬的？”

浣碧目光專注，落在我放在手邊翻開的畫捲上，她的腔調中又淡淡的歡樂：“這孩子是我們的朧月帝姬麼？”

浣碧啐了一口，作勢就要伸手打他，嗔道：“越來越油嘴滑舌了，招人討厭。”

浣碧微微吃驚，旋即隻是如常普通淺笑道：“王爺故意了。”

這般偶爾閒談幾句，他並不說任何男女私交之語，倒叫我因小像而生的一點忐忑心機緩緩放落了下去。

次日中午，尋了個空地，還是到河邊等待。去時玄清已經到了，此次身邊公然跟了個小廝，年紀不過二十高低，一看就是機靈的模樣，人也渾厚。

眉莊看我的目光深沉而瞭然，很久，她長長的感喟了一聲，按住我的手道：“我曉得了，你放心。千萬保重本身就是。”

玄清用心蹙著眉頭道：“可見清在娘子心中還不如禦風呢。獨獨占給禦風的，卻冇給我的。”

直到很多天以後，他冇有來，顛末甘露寺下的長河時，聞得鳥鳴啾啾，拂上臉龐的風已經帶上了春夏之交時那種獨占的溫軟和沉浸，和著草木成熟的甜美和熱絡。

除了每兩月送來朧月的一幅畫像，其他時候，他多與我這般議論佛法或是詩詞，偶爾無話，隻一同坐看雲起時。或者，他得了甚麼好書，也送一本來給我。若不便利相見的時候，便讓阿晉趁浣碧出去時給她再轉交於我。甘露寺中的光陰老是古板而孤單的。除了經文與勞作，幾近冇有彆的興趣，而與他的閒談，讓我在寂聊裡還記得一點詩詞的情懷，也算偷得浮生的一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