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按一按髮髻上身分服而佩帶的白銀簪子，淡然道：“溫裕皇後薨了。”

我轉眸，頤寧宮都麗華堂，空庭孤單，日影垂垂向晚，滿壁夕陽空。

貴太妃眉毛也不抬一下，淡淡道：“該如何做便如何做，不必費事。”

晨光融融清美，我倦然淺笑，已經是正章元年了。

汝心金石堅，我操冰雪潔。擬結百歲盟，忽成一朝彆。朝雲暮雨心雲來，千裡相思共明月！

隻是當時的事，我再不知了。

她驚怒交集，容顏似要破裂的布絮，顫抖而猙獰，“昭成太後要先帝親口答允‘朱門不成出廢後’，先帝骸骨未寒，你竟敢壓抑正宮如此！他日你與先帝鬼域相見，將以何臉孔麵對先帝與昭成太後！百官竟能答應你如此踩踏先帝顏麵！”

浮生恍若一夢，乾元年間事，皆是舊事，彈指頃刻塵煙。

“冇有溫裕皇後，何來本日的甄嬛。哀家能有本日，滿是由皇後您指導曆練，天然戴德戴德，極力保全你此身繁華。”我低低道：“隻是哀家已是太後，秉承先帝旨意就得替先帝成全你，他日史乘工筆，乾元朝有四位皇後，卻隻要三位太後得享太廟祭奠。先帝會讓你生生世世都是皇後，永不超生。”

孩子們自有孩子們的人生。而我的故事，已經完了。

次日大典，天子封端貴妃為端康貴太妃，德妃為和敬德太妃，貞一夫報酬貞怡太妃，欣妃為欣恭太妃。我在頤寧宮含笑回禮，亦安排下壽祺、凝壽、長命等宮予她們居住。禮節甫過，卻見小連子倉促趕來，我還覺得是貞怡太妃不適，便問：“是貞怡太妃又哭暈疇昔了麼？”

她怔怔地，微乾的嘴唇喃喃地張合，“死生不複相見？皇上真的如許說？”

她的目光如冰錐，似要將我身材戳裂，“到底是先帝恨毒了我，還是你恨毒了我？”

德太妃微微一笑，“皇上固然年紀還小，隻是也該考慮著迎幾位妃嬪入宮了。當年貴太妃不也是昭成太後早早鞠養在宮中的麼。”

欣恭太妃忙笑道：“二殿下已去陪著開解了，貞mm顧念兒子，也必會保養身子的。”